林澈的脚步在金属地板上踩出轻微的回响，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就在耳边炸开。他眯了眼，手已经搭在腰间的能量枪上。
建筑深处比外面更冷，墙壁上的脉络像是血管，随着他们的靠近微微起伏，仿佛整个结构都在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电路板混着铁锈味，还带着点……血腥气？
“这地方真不欢迎人。”赵铁柱低声咕哝，喷火器握得死紧，“但我喜欢。”
没人接话，气氛太紧绷了。
林澈走在最前面，右手掌心银纹若隐若现，每次迈步都像是踩在某种看不见的线上。他知道这种感觉——危险正在逼近，不是那种扑面而来的杀意，而是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
“那边。”苏离忽然轻声说，鼻尖微微抽动，“气味变了。”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前方走廊尽头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通体漆黑，表面没有任何把手或开关，只有一道泛着幽蓝光晕的缝隙贯穿上下。
“里面有东西。”陈默调整了一下眼镜，“热源显示……不止一个。”
“准备。”林澈做了个手势，几人迅速分散站位，陆小满的手指已经在通讯器上快速敲击，随时准备启动干扰程序。
他们刚走到门前，那道缝隙忽然亮了起来，一道刺目的白光从中溢出，像是有人从里面打开了什么不该打开的东西。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仿佛整座建筑都在颤抖。
“不是我们开的。”赵铁柱皱眉，“是它自己……开了？”
门缓缓裂开，一股冰冷到骨髓的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某种古老机械在运转，又像是……心跳。
林澈眯起眼睛，跨过门槛，走进那片光芒之中。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化。
不再是破败的实验室，也不是阴冷的通道，而是一间……完全不同的空间。四周都是光滑的黑色墙壁，天花板高得看不见顶，地面则是由无数六边形板块拼接而成，每一块都在缓缓旋转，发出微弱的蓝光。
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或者说……不能算是人。
那人穿着一身深色长袍，面容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雾气笼罩，只能隐约看出轮廓。他的声音低沉而空洞，像是从遥远星系传来的电波：
“你们不该来这里。”
林澈站在原地，没有贸然上前，只是冷静地打量对方。
“你是谁？”他开口，语气平静但带着试探。
“我是母星使者。”那人答得干脆，“也是最后的警告者。”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警告？”林澈挑眉，“关于什么？”
“文明筛选。”使者的声音毫无情绪波动，“宇宙即将开始大清洗，所有未能通过测试的物种都将被清除。”
“哦？”赵铁柱冷笑一声，“你这是要当灭世判官啊？”
使者没理会他，目光始终锁定林澈：“你们的人类文明，已被标记为‘待淘汰’。”
林澈眼神一沉，掌心银纹微微闪烁。
“凭什么？”
“你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扩张与污染。”使者的语气依旧冰冷，“也无法停止内斗与破坏。你们不具备成为高等文明的资格。”
“扯淡。”苏离咬牙，“我们有战争也有和平，有毁灭也有重建！”
“那是本能。”使者淡淡回应，“不是进化。”
林澈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说的大清洗……什么时候开始？”
“倒计时已经开始。”使者抬起手，虚空中浮现出一组不断跳动的数字：71:59:58。
“七十二小时后，第一波筛选将降临。”
“筛选方式呢？”陈默终于忍不住问。
“随机。”使者回答，“可以是病毒，也可以是陨石、黑洞、量子坍缩……任何能高效清除低等生命的形式。”
林澈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胸前挂着的医用镊子，那是妹妹林夏留给他的唯一信物。
“如果我们阻止你呢？”他缓缓问。
“那就成为异端。”使者的声音依旧平静，“被彻底抹除。”
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你们不是神。”林澈盯着使者，“只是工具。”
使者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我给你一个机会。”林澈往前一步，“告诉我，这场所谓的筛选，背后是谁在操控？”
“不需要知道。”使者的语气依然冷漠，“服从即可。”
林澈笑了，笑得很轻，也很冷。
“抱歉，我不太擅长听命于别人。”
他话音未落，掌心银纹猛然暴涨，一圈时空涟漪扩散开来，试图封锁这个空间的能量流动。
使者却只是抬起一只手，所有的涟漪瞬间崩解，仿佛从未存在过。
“你的挣扎……毫无意义。”他说完这句话，身形开始变得透明，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等等！”林澈猛地向前一步，“至少告诉我一件事——为什么病毒母星会主动感染人类？你们到底想得到什么？”
使者的身影几乎消散，只剩下一个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因为……我们也在寻找答案。”
下一秒，他彻底消失。
整个空间陷入寂静。
“靠。”赵铁柱吐出一口浊气，“这玩意儿比深渊组织还邪门。”
“时间不多了。”陈默低头看了眼手表，“七十一个小时。”
“但我们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陆小满脸色发白，“怎么打？”
林澈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镊子，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那就先搞清楚，他们到底怕什么。”他低声说，“然后再想办法……让他们怕我们。”
他转身看向众人，眼神坚定如刀：
“继续深入，找到更多线索。”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他们重新整理装备，朝着房间深处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那扇门缓缓关闭，最后一缕蓝光消失在黑暗中。
地面某块六边形板块悄然震动了一下，一道极细的裂缝蔓延开来，渗出一丝暗红色液体……
滴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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