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站在房间中央，脚下的六边形地板还在缓缓旋转，蓝光映得他脸上明暗交错。那扇门已经彻底关闭，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他知道不是。
“这玩意儿留了点东西。”赵铁柱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小撮银灰色的金属残渣，“刚才那个‘使者’消失的时候掉下来的。”
林澈走过去，蹲下身，用镊子轻轻挑起一撮。金属颗粒在他指尖微微颤动，像是有生命一样。
“液态金属。”陈默推了推眼镜，仪器上的数据疯狂跳动，“但不是普通的那种……它好像……在呼吸？”
苏离皱眉凑近嗅了嗅，鼻尖微动：“有点像烧焦的电路板味，还有点……机油味。”
“看来不是活人。”林澈眯眼，“是机器。”
陆小满靠在墙边，一边调试设备一边低声嘟囔：“机械体、高等文明、宇宙清洁工……这年头连灭世都开始自动化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林澈站起身，掌心银纹隐隐发热，“我试试看能不能从这里面读点东西出来。”
“你确定？”陈默皱眉，“这种级别的机械意识，可能会反噬你的精神。”
“怕啥。”林澈扯了扯嘴角，“我又不是第一次跟死物较劲。”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将意识缓缓沉入那撮液态金属之中。
一瞬间，天旋地转。
无数画面如风暴般席卷而来——
巨大的球形空间站漂浮在星海中，无数生物被关在透明舱室里，像实验品一样被观察、记录；
某种高维存在穿梭于星系之间，冷漠地下达指令：“筛选开始”；
一个又一个星球在光芒中崩塌，像是被随手丢弃的垃圾；
还有……人类的身影。
他们在挣扎，在反抗，在进化，在变异……
“这不是母星。”林澈喃喃自语，“这是个实验室。”
画面猛地一震，一股强烈的排斥感袭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切断他的意识连接。
“艹！”他猛地睁开眼，额头冷汗直冒，右手掌心的银纹剧烈闪烁，几乎要透出皮肤。
“怎么样？”苏离一把扶住他肩膀。
“挺刺激。”林澈喘着气，眼神却亮得吓人，“我们想错了。病毒母星不是起源地，而是……培养皿。”
众人一愣。
“什么意思？”赵铁柱眉头皱成川字。
“大清洗根本不是什么末日审判。”林澈抹了把脸，“是筛选实验。他们把不同星球的生物样本放在一起，看看谁能适应极端环境、谁会崩溃、谁又能进化。”
“所以……地球只是其中一个试验组？”陆小满声音发颤。
“不止。”林澈摇头，“我们是失败品。”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我们内斗、污染、自我毁灭。”他低声说，“在他们眼里，就是不合格的表现。”
“那病毒呢？”陈默问，“T病毒、影魔、所有这些变异现象……都是测试手段？”
“没错。”林澈点头，“就像你们做芯片测试，跑极限负载。我们这边一乱，他们就记一笔：‘该物种稳定性差，淘汰’。”
“操他妈的。”赵铁柱一脚踹在墙上，“拿我们当小白鼠玩？”
“但他们漏了一点。”林澈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我们不只是被动接受测试的生物。我们会思考、会反抗、会改变规则。”
“你是说……”陈默若有所思。
“我们不是试验品。”林澈握紧手中的镊子，“我们是变量。”
气氛凝固了几秒，然后陆小满突然开口：
“等等……你说你在里面看到过人类？”
“对。”林澈点头，“不止一次。有人类在其他星球的实验舱里，有些已经……变了。”
“变什么样？”
“有的长出了触须，有的身体半机械化，还有的……完全成了能量体。”林澈回忆道，“看起来比我们先进多了。”
“那就是所谓的‘新人类’。”陈默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进化，是被改写过的实验体。”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苏离冷静地总结，“我们要不要继续查下去？还是……想办法把这些信息带回去。”
“当然查。”林澈冷笑一声，“我还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撮液态金属，眼神渐渐变得专注。
“这个使者……只是个执行者。真正的大脑，还在更深处。”
“你打算怎么做？”赵铁柱问。
“找线索。”林澈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这地方这么大，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接待员。”
“而且。”他补充了一句，“刚才那个倒计时，才七十一个小时不到。我不信他们真能在那么短时间里毁掉整个文明。”
“除非……”陈默脸色一变，“他们已经在别的星球做过很多次了。”
“那就更要搞清楚。”林澈转身朝房间深处走去，“我们不能永远只做被观察的对象。”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整理装备，跟了上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地上那一撮液态金属悄然蠕动了一下，渗入地板缝隙，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而在某处黑暗的空间里，一双由星光组成的眼睛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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