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来临,空气清新而寒冷,广场上弥漫着窃窃私语。
巨大的屏幕正在播放刀疤刘被捕的原始画面。
未经剪辑的循环画面,突然显得那么刺眼,让人难以接受。
人群中泛起了一阵困惑,随后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接着,我出现了,我的声音划破了清晨的空气。
“看来,刘是这场……《末日真人秀》里的一个NPC。”人们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但这并非计划的关键。
刘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监狱里,成了展品,他的背心上面醒目地写着“苏姐亲兵——已下架”。
监狱的墙壁上贴满了打印出来的评论——这是有意的心理攻击,是我新策略的核心。
然后,我把注意力转向了数字领域,阿哲的地盘。
数据流疯狂涌动,信息如漩涡般混乱。
观众数量像发烧一样急剧上升。
源头是什么呢?
是暗网上的一个盗版直播源。
标题简直太棒了:“林小满精神崩溃记录”。
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们以为能击垮我?
“随他们去吧,”我指示道,“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我命令老白制作一个“反派特辑”。
剪辑要精准:把刀疤刘的被迫供述、探测仪爆炸的画面、静默者乙传来的消息都剪辑在一起,命名为“妈宝男亲戚的末日升职记”。
这是精心策划的宣传,旨在直击敌人最脆弱的地方。
采访是当天的高潮。
我站在刘面前,摄像机默默记录着一切。
“苏九娘最害怕的是什么?”沉默成了一种武器。
我压低声音,全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是你女儿临终前说的‘妈妈,疼’这句话吗?”空气仿佛都在噼啪作响。
刘猛地抬起头。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观众们惊呆了。
接着,评论区炸开了锅。
“她把他攻破了!”“这个女人太狠了……但太厉害了!”
预告片发布了:“下一期……如何让反派自我瓦解”。
画面的焦点是我模糊的轮廓。
内容呢?
是阿英发来的一段加密视频,视频里是苏九娘注射星核残渣的画面。
“主角已经就位,导演……换人了。”
顾星遥走了进来。
“你这是把复仇变成了一档顶级综艺节目?”我手里拿着一杯可可,纠正他说:“不,我是把真相变成了一部大片。”那天晚上,这个信息就像天空一样清晰明了。
那天晚上,一切尘埃落定后,我看着刘写信。
他的忏悔信是一种工具,是精心设计的折磨的结果。
是时候扩大打击范围了。
“把他的忏悔信打包,匿名寄给每一个遭受过红蝎基地压迫的幸存者。”苏九娘想书写历史?
那就让她写吧。
我要让历史嘲笑她。
与此同时,阿英在一座遥远的山上。
她看着观众数量不断攀升,最终突破了百万。
她从屏幕上与我对视,然后鼓掌说:“姐姐,这次,光明真的赢了。”全世界都在关注着。
这场数字狂欢达到了顶峰,世界被撼动了……但一旦火焰被点燃,它并不总是按照纵火者的意愿燃烧。
在无数的避难所里,低语声变成了怒吼声,“林小满”这个名字不再仅仅是一个主播的名字;它成了一面旗帜,一个象征,一种信仰。
而在末日中,信仰往往会引来比人们祈求的更危险的东西。
天光破晓,黎明的微光尚未驱散基地的寒意,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便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幸存者们被这异响惊动,裹紧单薄的衣物走出住所,随即被广场中央的景象骇得停住了脚步。
一块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型屏幕不知何时竖立起来,冰冷的液晶面板上,正循环播放着一段粗砺却震撼的影像——刀疤刘,那个曾经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红蝎刽子手,正狼狈不堪地被制服、被拖拽,最后像条死狗一样被摁在地上。
画面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挣扎,都清晰得令人发指。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窃窃私语汇成一股不安的暗流。
就在这时,林小满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下方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扩音器将她清冷的声音送入每个人的耳朵:“各位,早上好。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末日真人秀》的新成员。”她指向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从今天起,刀疤刘不再是囚犯,他是我们栏目组特邀的NPC,非玩家角色。”
话音刚落,两个全副武装的护卫便将一个透明的玻璃房推到台前。
刀疤刘被粗暴地塞了进去,身上那件象征着红蝎暴力的作战服早已被扒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紧绷的白色背心。
背心胸口印着一行触目惊心的黑字:苏姐亲兵·已下架。
更具侮辱性的是,玻璃房的外壁上,被人用胶带贴满了密密麻麻的A4纸,上面打印的正是昨夜直播间里对他的嘲讽弹幕。
“演技浮夸,建议改行当小丑。”“劫持人质前都不看逃跑路线的吗?智商感人。”“这肌肉是注水了吧?还没我邻居大妈有劲。”每一句都像一把无形的刀,剐着他最后的尊严。
控制室内,阿哲的指尖在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他紧盯着数据流,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小满姐,出问题了。”他沉声道,“暗网里突然冒出来十几个盗播我们信号的链接,观众人数正在以几何级数飙升,已经……已经破百万了!”他迅速追踪到一个流量最大的源头,屏幕上跳出的标题让他发出一声冷笑,“是苏九娘的人干的,她把我们的直播间转播出去,还开了打赏通道,标题叫……《林小满精神失常实录》。”
“精神失常?”林小满通过对讲机听到汇报,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砰”地一拍桌子,发出一阵畅快至极的大笑,“她这是在帮我免费拉流量啊!既然观众这么热情,那我必须得加更!”她立刻转向身后的剪辑师老白,“老白,马上剪一个‘反派特辑’出来!把刀疤刘的供述、探测仪在我们车上爆炸的画面、还有那个静默者乙临死前带的话全都串起来,就叫——《妈宝男亲戚的末日升职记》,给我循环播放!”
半小时后,新的特辑无缝衔接上了刀疤刘的被捕画面。
当幸存者们看到刀疤刘亲口承认自己是苏九娘的表弟,看到那场差点让林小满车毁人亡的爆炸是何人指使,看到静默者乙带回的“要么臣服要么死”的最后通牒时,整个广场的议论声瞬间化为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的,是压抑已久的愤怒和恐惧。
而这场风暴的核心,林小满已经亲自走到了玻璃房前。
直播镜头对准了她和里面失魂落魄的刀疤刘。
“请问,”她没有用扩音器,声音轻柔,却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和网络,“作为苏九娘最信任的心腹,你觉得,她这辈子最害怕的是什么?”
刀疤刘像一尊石像,低着头,一言不发。
林小满也不催促,只是将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情人间的耳语,却又带着地狱深渊般的寒意:“是你那个被异植菌感染的女儿,临死前在你怀里说的最后一句话吗?她说……‘妈妈,疼’。”
“轰!”仿佛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刀疤刘猛地抬起头,那双凶悍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痛苦而剧烈收缩。
他死死地盯着林小满,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播镜头给了他一个长达五秒的特写。
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那双赤红的眼眶,被放大到极致。
直播间的弹幕,在那一刻诡异地停滞了整整三秒,仿佛百万观众同时屏住了呼吸。
三秒后,评论区以一种井喷式的疯狂彻底爆发。
“破防了!我靠,他真的破防了!”
“这个女人是魔鬼吗?太狠了!但是……为什么我感觉这么爽!”
“杀人诛心!这才是最高级的报复!”
当晚,基地的幸存者们还未从白天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林小满的直播间又发布了新一期的预告片。
标题简单粗暴:《下一期,如何让反派自己拆自己》。
预告内容只有一段经过处理的加密视频,画面昏暗,剧烈晃动,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女人的侧脸轮廓。
她没有播放视频内容,只在最后放出了一帧定格画面——一个模糊的、痛苦的侧脸。
林小满的画外音随之响起,平静而冷酷:“主角已就位,导演……换人了。”
控制室里,顾星遥端着一杯热可可走进来,递到她手中。
“你这是要把一场复仇,做成末日顶流的综艺节目?”他看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讨论热度,语气复杂。
林小满吹了吹杯口的热气,轻呷一口,暖意驱散了深夜的寒。
“不,”她抬眼,眸中闪烁着比星辰更亮的光,“是把真相,做成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爆款。”
深夜,喧嚣散尽。
林小满独自站在那间玻璃房外,静静地看着里面。
刀疤刘已经彻底崩溃了,正蜷缩在角落里,像个小学生一样,在一张纸上写着“悔过书”。
她转身,对身后的阿哲轻声说:“把他的供词,连同今天所有的直播录像,打包加密,匿名发送给所有我们知道的、曾经被‘红蝎基地’压迫过的幸存者营地。”
她说完,抬头望向被污染得看不见几颗星星的夜空,低声自语:“苏九娘想书写历史,定义秩序?……我就让历史,亲眼看着她沦为笑话。”
同一时刻,在百里之外的一处山巅,阿影单膝跪地,手中的战术平板上,正显示着林小满直播间那破百万的实时在线人数。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颗闪烁的星。
他缓缓地、郑重地,将双手合十,像是在完成一个迟到了太久的祈祷。
“姐姐,”他轻声说,“这一次,光真的赢了。”
这场由林小满一手策划的舆论风暴,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持续发酵,其影响力如滚雪球般壮大,远远超出了红蝎基地的范围。
数字化的狂欢抵达了前所未有的顶峰,林小满这个名字,几乎成了反抗暴政的代名词。
然而,火焰一旦被点燃,它的燃烧方向,便不再完全受控于最初点火的那个人。
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幸存者营地里,在无数个阴暗潮湿的避难所中,当人们一遍遍看着那个名叫林小满的女人将不可一世的红蝎踩在脚下时,一些比复仇更原始、比希望更狂热的情绪,正在悄然滋生。
他们需要的,似乎已不仅仅是一个揭露真相的主播,而是一个能够带领他们走出绝望的旗帜,一个值得献上一切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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