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神机豪侠传 > 第九章 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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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信因众人救了志真,心中甚是感激,便引众人参观少林,期间又遣众弟子展示少林金钟罩、铁头功等硬派功夫,演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诸般兵器,那西方兵器种类、武艺甚少,杰尔尼斯眼界大开,直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武学直如大海般渊深,一得闲时,他便与少林众僧切磋剑法,均获益良多。数日光阴间,杰尔尼斯与义信相谈甚欢,深觉中原武艺广大,便想离开少林,再访其他名门正派,便起了借道关中前往西川的心思,这四大派中青城派正是在西川。

听杰尔尼斯要前往关中,阿尔娜嘴上答应,心中更是一百个愿意。杰尔尼斯以为阿尔娜答应的如此痛快,是因为经过这一路奇遇,也想一览中华武术,却不想阿尔娜经过这数日,只是玩心大起,她自小自由出入宫廷商市,对熙熙攘攘之境甚是喜爱,旬月间路过中原不少集市、城池之地,感叹中原繁华,一听东方最大城市长安就在关中,心中更是兴趣大起,痛快答应下来。但还是问了一句,“大师傅急什么,山东不是还有个昆仑派么,我们还没去切磋”。

“不用去了。已经分了高低”。杰尔尼斯说道。

“咦,甚么时候?”阿尔娜疑惑的问道。

“昆仑派的武艺再好,还能比眼前这位好么?”说罢杰尔尼斯看了一眼麻君爵。

“原来如此!”眼前这位说的正是麻君爵,阿尔娜一瞬间心领神会。原来在杰尔尼斯、麻君爵少溪河畔大战之时,也只有麻君爵这般向死而生的君子作为,才能将昆仑派两大绝技发挥到几如登峰造极之境地,如不是临场机变不如杰尔尼斯,麻君爵只怕早已得胜,从昆仑派再找出比麻君爵武艺更好的,那是万万不能了。

李伯卿自小孤身一人,于这游荡生活早已习惯,只是颇为牵念方家奶奶,阿尔娜见状问他为何不写信,李伯卿这才恍然大悟,提笔写了一封保平安的书信先发了出去,反正阿尔娜陪同,关中也离凉州不远,便同意前往。

麻君爵早已习惯江湖生活,长安庙堂之地自不愿去,只是分别前将那剩余蛇毒赠了李伯卿。原来这几日相处,麻君爵深觉李伯卿武艺高不说,志趣又极为相投,人虽小却颇有义士之风,当下起了赠药之意。

众人这时都做了决定,只有杨云神色黯然,众人不明所以,阿尔娜却隐晦道破。

“你们东方人常演的甚么祝英台,杨大姐只怕有了梁山伯”。说罢阿尔娜朝众人眨眼示意。

原来在来少林的路上,杨云说了不少中原故事,多谈的是武林中所见所闻,阿尔娜情窦初开,哪管甚么武林高手、前辈辉煌,这些尽成了耳旁风,却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记了个清楚,这时便将杰尔尼斯与杨云对号入座了。

话说完阿尔娜还饶有其事的诌了两句诗,“鸳鸯白鹤难离别,玉皇蝴蝶剑西飞”。众人听了这话心中已然明白,杨云这是舍不得杰尔尼斯。李伯卿看众人不说话,也不明白阿尔娜话中意思,只是夸阿尔娜诗作的好,却不曾发现杨云这时脸已通红,霎时啐了李伯卿一口。

原来杰尔尼斯虽与杨云共历生死,情根深种,但二人毕竟游身江湖,从未经过人世间情爱,而今人至中年,自然远不如那年轻人善表达男女之情。

杨云啐李伯卿的功夫,阿尔娜看李伯卿还未明白这中间种种,于是狠狠掐了一下挽着的胳膊,又使了个眼色又往杰尔尼斯方向瞥了一眼,李伯卿吃痛差点叫出来,猛地醒悟脱口而出,“先生远道而来,我和阿尔娜不甚了解关中风土人情,杨大姐江湖名气大,又曾在关中久居,一路上万万是缺不了的。”说罢给杰尔尼斯递了个眼神。

杰尔尼斯这时心领神会,忙说:“是,是”。他不善向异性表达心意,这时说出“是,是”两个字虽然是真心所致,但也是付出极大勇气。

杨云这时听到心仪之人递了话,心下欣喜但言语里却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只是淡淡说了句“那好吧,带路事小,我不在,只是担心伯卿欺负我这公主小妹”。

李伯卿待要说“那是万万不能”,不料阿尔娜赶忙接话说道,“对对,还指望杨大姐给我二人主持公道,不然我这柔弱女流惹了伯卿,哪能受得住他一拳两掌,你要是不来,只怕我和伯卿早晚各奔东西”。

杨云听了这话啐了阿尔娜一句,“乌鸦嘴,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不数天,众人分别收拾行装出了少林,李伯卿一行往关中方向游走而去。时至隆冬,天气甚冷,四人一路却有说有笑,追残阳而去,甚是温馨。杨云有心仪之人身边陪伴心中高兴,,便一路一一介绍沿途景点,讲述中原故事,阿尔娜于中原事务新奇,听得认真,有时语出惊人,当听到孔雀东南飞时说道“这个姓焦男子怎地如此没出息为甚事事要听父母的,还要挂在枝头绞死自己?不对难道非得听”惹的众人哭笑不得。

临近冬至,天黑的越来越早,众人加紧脚程。离那潼关越来越近,雄关巍峨、山岭葱茂,李伯卿直感叹“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多时,众人行至关口,十数名精壮军士在城楼上巡弋,城门口来来往往客商、农夫、官员使节甚多,其中不乏胡人,激起阵阵烟尘,守门的卒子也只是往来维护秩序,显是太平已久。

入关再行十数里便是秦东镇,一条大道将镇子分作两面,驻扎着无数客栈,朝廷虽规定入夜便不准通行,但此处已距潼关甚远,官府鞭长莫及,夜晚甚是繁华。众人到时已是酉时,天色渐黑,但镇子却慢慢燃起灯火,道路通明,两侧经营胡饼、汤饼、烤羊肉叫卖声或悠扬婉转,或高亢粗犷,几人再往深处走,蜀锦、盐巴、甚至铜铁无所不有,显是走私的买卖。

几人找了家客栈安顿了行李马匹,此时客栈已无什么吃食,众人上街找了家胡人烤肉店,点了羊腿、汤饼,四色果干,过不多时,羊油裹着蒜泥滋滋冒响,撒了盐巴之后更是香气浓郁,众人大饱口福,临走时,李伯卿突然看见路边两个行乞和尚穿的甚是单薄,便善心布施了些银钱,那和尚非要李伯卿在功德册上写下名字,自称要交账。

众人在秦东待了一夜,第二天又马不停蹄赶往长安。关中大道气候温暖,沿路郁郁葱葱,赶路的商人络绎不绝,路过华山,群山巍峨,景色独特,待翻过一座小山包,忽听得前面嘈杂声吵闹个不停,经历前次少林遇险,众人谨慎许多,立时下马潜了上去。待到近处几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阿史那彻鹰弟子“苍狼十二友”围住了鹰鹞子纪君威几人,心下感叹当真是冤家路窄,众人俯下身子静观其变。

阿尔娜小声道,“让他们打个痛快,咱们坐收渔利”。

“对,等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留活口,这次定要找出背后之人”。杨云说。杰尔尼斯与李伯卿听了这话纷纷点头。李伯卿心想这伙人必定也是为了那神机行军书而来,一本书竟惹的无数江湖好汉丧命,可见欲望才是害人之根。

就在几人小声商量时,刹那间“苍狼十二友”中领头的乌狼猛然出招,其余人见此,拔剑纷纷加入战团,啥时间混战一片。纪君威与那京狼交手数招,顿了顿喊道,“这书早已不在我身上了,你与我溺战,能讨的甚么便宜?”

只听那乌狼边战边说,“狡辩,你这鹰只怕死了才说实话,今天我十二位兄弟在此,你不交出神机行军书,是万万走不了的,我师傅马上就来,到时管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众人听了这话,只觉这二人似乎早早相识。原来这京狼早年跟随突厥使团往来中原,偷学了少中原绝技,武艺算是这十二人中最高,曾与鹰鹞子交手数次。

纪君威初时不觉害怕,心想就算胜不了这苍狼十二友,逃生还是举手可得,待听得“阿史那彻鹰要来”心中大惊,心想自己武功虽高但绝非这彻鹰对手。却不想这京狼心中确是另一番想法,他心想这纪君威武艺好,轻功极佳,自己十二兄弟要是败了这人尚有把握,要想捉住那可难了,于是便说出彻鹰的名号扰乱纪君威心神。

又战了一炷香功夫,眼看纪君威几人支撑不住,杰尔尼斯几人眼看要拔剑出手,忽从西面冲过来三个道士加入战团,霎那间战局突变,苍狼十二友措手不及,几人瞬间受了轻伤。杨云看这几个道人身上的徽记,暗暗说了一句,“管闲事的来了”。李伯卿几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几个道人竟是益州青城派的人,原来路上杨云曾向几人说过这青城派。

其时中原武林有“一仙连同佛道儒”之说,仙佛道儒号称中原四大派。一仙乃是凉州崆峒派,崆峒派虽然内外功极精,但高手多以成道修仙为毕生追求,不甚管江湖事,便如世外散仙。

佛指的是少林派,少林派历经数代发展,期间无数看破红尘的江湖英雄好汉在少室山剃度,人归空门,武艺亦归空门,渐渐积累出了七十二绝技,武艺渊博无比,其势头已然超过“道”““儒”两派。

“道”便指的是这青城派,当时天下有“道行天下青城传,扫荡人间不平事”之说,专指青城派不畏强暴,行侠仗义,喜好管不平事,但历朝历代建立,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这时青城派也出来管,便触及官府禁忌,故青城派虽枝叶深茂,但常受官府打压。其武艺深湛,喜变革,历代掌门人常有创新之举,玄门太极内功、啸云剑法、七星剑法等更是江湖闻名,门派数百年长盛不衰。

“儒”便指山东昆仑派,这昆仑派虽名为昆仑,但实际却在山东泰山脚下,昆仑二字意为通天,深合儒家有教无类、遵循天理之道,数代以来虽以道为表,但弟子却大都是练武的儒生,其门派武功由繁向简,均是为“勉心神功”、“跃渊剑法”两门神功打基础,向精而生,但自通愚道长死后,两大神功失传,门派有日渐式微之势。

众人私语间厮杀正酣,几名青城道人的剑法使的甚为飘逸,直如世外仙人一般,阿尔娜心中连连叫绝,心想这世上还有如此漂亮的剑法,李伯卿、杰尔尼斯却看出这剑法虽然美妙绝伦,但断无虚招,杀人杀的如此漂亮,当真匪夷所思。杨云在旁小声说道,“这便是青城派的绝学啸云剑法”,几人心道“原来如此。”

一炷香的功夫,纪君威几人已渐渐扳回不利局面,这时那三个道人突然收了剑,领头一人说道,“鹰鹞子,交出神机行军书,这几名番子我们替你打发了”。李伯卿几人心道原来这几个道人也是为书而来。李伯卿心中却愈发惊讶,心想这本书从草原辗转至纪君威之手,直如被人跟踪一般。

纪君威听了这话则是心中叫苦,其实书早已被他交了背后那人,可事情作的甚是隐秘,这苍狼十二友知道也就罢了,怎么连这些道士也知道,直让人摸不着脑子,恍惚间一个人的名字从脑海中浮现,嘴里念叨了一句“是鬼仆”,心下恐惧。但来不及多想,苍狼十二友又动起手来。

三个道士大怒,带头的道士大喝道“番子放肆,三星除魔阵!”忽然间排成一队,杀了上去,招式快如旋风,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霎时刺死五人。众人均震惊此阵法厉害,杨云在一旁说道,“三星除魔阵是青城派至高阵法绝学,使出时三人重叠如同一人,如变脸般能在别人出一招的同时连出三招,且招招力度方位均不一,能修习这三星除魔阵,功力定非一般弟子,想必是青城派掌门一辈的人物了”。

“这剑阵如此凌厉,我若初次遇到,难免斗心打起,冲上去只怕丧命”杰尔尼斯心中想到。李伯卿心中却仍在思忖这假书何人伪造,又是何人在中间摆弄,以至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那道人见得了手,也不多造杀孽,退后结阵防守。乌狼见伙伴惨死,“乌鲁乌鲁”对其他人说了些突厥语,李伯卿常年在边境,于番子常用话语能听懂五六分,只听对方说什么“义气”“自尽”“火”之类的话,正磕磕绊绊翻译给杰尔尼斯几人听,不想一声爆响炸的耳朵嗡嗡作响,原来乌狼说完竟带着剩余几人竟冲上去引爆雷火弹,与青城派、纪君威几人玉石俱焚。

四人见此赶忙扑上前去,只见青城派众人、苍狼十二友早已死透,只剩那纪君威还剩一口气,杨云待要问话,那纪君威奋力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在地上写了一个“娟”,杨云见了“啊!”的一声,眼神中露出惊恐神色,喃喃自语了一句“莫非”。

“莫非什么?”杰尔尼斯问道。

“莫非是她,只有她”杨云说。

“姐姐,她是谁?”阿尔娜问道。

“鬼仆玉婵娟!”杨云说。众人心中疑惑这人到底是谁,能让大名鼎鼎的玉皇飞剑也惊慌起来。

这时杨云稳住心神,才向三人细细说起了这鬼仆玉婵娟。原来这鬼仆玉婵娟本姓陈,陇西人氏,武功极高。自幼投崆峒派修行,算起来还是玉皇飞剑的师姑。这人天赋极佳,上山不过三四年便学会了崆峒派大部分武功,实可说是崆峒派数百年难遇的奇才,在众弟子中一时风头无两,后来却因武功渐高,常常目中无人,甚至欺凌武弱的弟子,再后来竟然目中无人顶撞派中前辈,随即被逐出崆峒派。下山后不知怎的竟然慕功利,加入内卫替前朝皇帝作鹰犬,搜罗江湖绿林好汉把柄,对不服朝廷的人常常满门屠戮,比那鹰鹞子更是大巫见小巫,尤其对崆峒派恨意甚大,常常为难。后来惹起众怒,众门派联同崆峒派纠集好手围攻这玉婵娟,死伤二三十人后才将她围在华山山顶,据说其被一掌打落悬崖,但众人山下搜寻也没有人见过其尸体,只是这人再也未露过面,诸门派便当她死了。

这时阿尔娜问,“杨大姐,她不是已经死了,与我们又有何干”。

杨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鬼仆玉婵娟有一门绝学,叫潜行万里,当年连我师傅玄善子也不蹭练成,这功夫兼轻功与追踪术,要是被懂这门功夫的人缠上了,那真是如鬼跟在身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也是她鬼仆称号的来历,我思量这一路遭遇,若非这鬼仆玉婵娟在暗地中通风报信,怎地各种安排如此巧妙,刚才纪君威写了娟字,只怕这鬼仆还活着”。杨云口中“安排”二字指的便是庙中火灾和少林被伏。

“我也心中奇怪,怎地我们从草原一路走来,庙中遇险,少林被伏,总感觉有人提前知道安排好似的”李伯卿这时有点恍然大悟。

杰尔尼斯听了说道“是啊,一路走来,这神机行军书真如被千万只眼睛盯着似的”。

“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纪君威断不会骗我们”说罢杨云又遍搜地上死去几人,却没有发现神机行军书,到纪君威时却找出一封信,打开信来看,赫然写着“长安杀使团,绥州杀害李靖与大唐皇帝”的内容,几人心下大惊,当即商量对策,最终决定杰尔尼斯与杨云脚程快,前往长安给使团报信,李伯卿与阿尔娜则往北而去前往绥州通知李靖,待通知使团后再绥州汇合。临别前杨云再三嘱咐,万一碰到这鬼仆玉婵娟万万大意不得,李伯卿连连大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