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佛骨封印
天照旋身站入阵眼，头顶的鎏金转轮高速旋转，金光与蓝光交织成漩涡。她腰间的“水缥”色带随阵力起伏飘动。八岐大蛇痛吼着蜷缩身躯，八颗头颅上的逆鳞在阵光中剥落，尽数被吸入阵中——那漩涡深处，分明是富士山轮廓的暗影。?
南霁云踏银龙急冲而来，青锋刺破空气的锐响尚未落地，那片海域已泛起水纹涟漪。月读最后看了眼空中的神鸟，露出不甘的冷笑，和服下摆的海浪纹随着阵法沉入光怪陆离的漩涡，漩涡边缘还卷着几缕神社注连绳的白糸。?
“嗤——”蓝光骤然熄灭时，隐约传来神宫太鼓般的闷响。海面恢复平静，只余下被火浪灼出的焦痕。银龙盘旋三匝，南霁云望着空荡荡的海面，眉头拧成了死结，耳畔似乎还残留着月读那句带着大和口音的低语：“また会う日まで（后会有期）。”?
月读等人的身影刚没入漩涡，神鸟便发出一声震彻九霄的狂啸，那啸声撕开云层，竟在天幕上震出三道蛛网状的裂痕。它周身的火焰骤然暴涨千丈，赤色羽翼拍打得愈发狂猛，每一根翎羽都化作燃烧的火矛，密密麻麻射向海面，海水被灼得沸腾翻滚，蒸腾起的白雾中夹杂着琉璃般的火星，远远望去，仿佛整片大海都在熊熊燃烧。?
神鸟那双赤睛此刻布满血丝，瞳孔中映出的不再是天地万物，而是无穷无尽的烈焰炼狱。它猛地转头，盯着不远处的海船，巨喙大张，一团比之前粗壮十倍的火柱凝聚而成，火柱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火灵在嘶吼，周遭的空气被灼烧得噼啪作响，连光线都被吸附、扭曲，形成一道诡异的光晕。?
“不好！”南霁云心头一紧，青锋在手中挽出三道剑花，催使银龙腾跃而上。银龙鳞片竖起，化作青幽的铠甲，龙息喷吐间，凝成一道冰墙挡在前方。可神鸟甩动羽翼带起的气浪如海啸般涌来，冰墙瞬间崩碎成万千冰晶，银龙被气浪狠狠撞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翻了三个跟头，才勉强稳住身形。?
就在火柱即将喷射而出的刹那，鉴真法师缓步走出船舱。他双手缓缓抬起，左手结“止持印”，右手结“作持印”，身披的袈裟在风中猎猎作响，袈裟边缘绣着的律宗三聚净戒图纹泛起微光，每一根丝线都仿佛蕴含着千年戒律的沉静。口中诵念的经文带着律宗特有的庄严顿挫，初时如古刹晨钟轻叩，渐渐转作雷霆贯耳，穿透了神鸟的狂啸与风浪的怒吼，在每个人心头漾起圈圈涟漪。
随着经文声，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檀香木盒，打开盒盖，一枚通体莹白、隐现血丝的佛骨舍利缓缓升起，舍利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色佛光，其上仿佛有无数微小的佛陀虚影在诵经。?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多宝如来！南无妙色身如来！”鉴真法师三声佛号，如惊雷炸响在云端，每一声都震得虚空微微震颤。佛骨舍利骤然爆发出万丈金光，金光中分化出数百道金链，链身缠绕着“三聚净戒”的金色梵文，如百川归海般涌向神鸟。
金链所过之处，火焰竟诡异地凝结成冰，又瞬间消融，留下一串串晶莹的水珠，水珠落地，化作朵朵金莲，莲瓣上还印着微小的戒条符文。?
神鸟察觉到威胁，狂躁地扭动身躯，双翼拍打间，掀起漫天火雨，火雨落地，竟化作一只只小型火鸟，扑向金链。它巨喙一张，喷出粗壮的火柱，火柱中翻涌着狰狞的火兽，张牙舞爪地扑向金链。可火鸟一触到金链上的戒相符文，便发出凄厉的哀嚎，瞬间化作飞灰；火兽刚碰到金链，便如冰雪遇骄阳，迅速消融，只余下几缕青烟。金链如潮水般缠绕而上，先将神鸟的双翼牢牢缚住，再顺势缠绕其身，每一道金链收紧，都发出“嗡”的一声轻响，仿佛在吟唱戒律。?
神鸟拼命挣扎，骤然将双翼猛地向外一撑，金链瞬间被绷成寒光闪闪的直线，发出“咯吱咯吱”的断裂声，数道金链竟应声崩碎，化作漫天金屑。它周身火焰陡然暴涨，化作一头遮天蔽日的火焰巨兽，巨口一张，喷出的火柱如岩浆洪流般撞向金链，所过之处，金链上的戒相符文接连黯淡，竟被烧得蜷曲变形。紧接着，它身形一晃，分裂出上百道火焰分身，每个分身都喷出火柱，从不同方向狂轰滥炸，金链组成的网阵剧烈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它猛地振翅，掀起的焚天风涛竟将海水劈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无数水汽被瞬间蒸干，露出海底黝黑的礁石。狂啸声中，它周身火焰忽变作亿万根火针，如暴雨般射向金链，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密集如雨，部分金链竟被火针射穿，出现密密麻麻的小孔。?
期间，它凝聚全身力量，化作一颗巨大的火球，如陨星般撞向金链，金链剧烈震颤，鉴真法师脚下的船板都崩裂开来，他望着空中的佛骨舍利，诵经声愈发洪亮，舍利上的金光也随之大盛，金链上的戒相符文重新焕发光彩，才勉强稳住阵脚。神鸟的反抗越来越疯狂，翎羽倒竖如钢针，每一根都闪烁着毁灭的红光，撞得金链不停摇晃，戒文光芒忽明忽暗，整个海面都跟着剧烈起伏，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掀翻。?
它的狂啸震得天地颤抖，庞大的身躯在金链的束缚下时而膨胀如山脉，时而收缩如闪电，火焰忽而是焚尽万物的烈焰，将金链烧得通红；忽而是带着幽冥寒气的鬼火，让金链蒙上一层白霜，冰火交织的力量不断冲击着金链的禁锢。?
最终，在鉴真法师愈发洪亮的诵经声中，佛骨舍利光芒大盛，金链上的戒相符文重新亮起，将神鸟的力量层层压制。神鸟不甘地嘶吼着，身形渐渐缩小，化作一只巴掌大的赤色小鸟，被金链牵引着落到鉴真法师掌心，眼中还残留着不屈的凶光，狠狠啄了啄鉴真的指尖，似在宣泄最后的愤怒。?
此时，佛骨舍利缓缓降下，散发的金光将小鸟包裹其中，渐渐凝聚成一颗通体剔透的琉璃珠，珠壁上浮现出律宗“三聚净戒”的浮雕。珠内可见神鸟在其中疯狂冲撞，激起层层戒文涟漪，每一次撞击都让琉璃珠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会碎裂。鉴真法师将琉璃珠托在掌心，轻叹一声：“痴儿，你本是天地灵物，为何偏要违逆戒律，被怒火所困？何时方能悟得本心，重归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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