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三天!你都睡了三天了!”张云鹤语速飞快,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糕,“你看,我还留着这个……”话说到一半又顿住,那半块糕早就干硬得能硌掉牙,此刻拿出来实在寒碜。?
灵汐却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油纸:“娘做的桂花糕,放再久都香。”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他小腹,“你的蛊毒……”?
“好了!全好了!”张云鹤一拍肚子,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雀跃,“昨夜不知怎的,突然就不痛了,像是有股暖流在肚子里转了圈……”说到这里,他猛地看向灵汐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极淡的金光,与记忆里青丘狐火的颜色渐渐重合,“是你?”?
灵汐没直接回答,只是掀开薄被坐起身。她一动,袖管里滑落下一根泛着青光的狐毛,正是五年前母亲留给张云鹤的那三支之一,此刻毛尖竟凝着颗小小的露珠,在晨光里闪了闪。?
“娘说过,噬心蛊虽毒,却怕至纯的灵力。”她拾起狐毛,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我昏迷时总做噩梦,梦见你疼得打滚,旁边有团黑虫子……后来好像听见娘在耳边说‘用心头血养的狐火能驱邪’,我就……”?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捂住心口轻咳起来,眉心的金光也跟着暗了暗。张云鹤连忙扶住她:“你刚醒,别费力气说话!”?
“我没事。”灵汐摇摇头,咳完后反而笑了,“只是灵力耗得有点多。对了,南大哥和李穆哥哥呢?”?
话音未落,禅房门被轻轻推开。李穆端着药碗走进来,看见榻上醒着的灵汐,手一抖,药碗差点脱手:“你醒了?”?
南霁云跟在后面,肩上的伤口已包扎妥当,看见两人相顾的模样,原本紧绷的嘴角柔和了些:“刚想过来看看,就听见你们说话了。”他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案上,里面是刚温好的米粥和小菜,“鉴真大师说你醒了会饿。”?
灵汐看着案上的米粥,忽然想起什么:“昨夜救我们的那位望月姑娘,还在寺里吗?”?
“一早便走了。”李穆放下药碗,“只留下句话,说‘青丘那边有异动,让你醒后多加小心’。”?
“青丘?”灵汐捏着狐毛的手指紧了紧,眼底掠过一丝忧虑,“娘会不会出事了?”?
南霁云刚要开口,李穆却忽然问道:“灵汐,有件事我们一直想问——你怎么会出现在扶桑?青丘远在中原腹地,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奈良城的宫殿里?”?
这个问题像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灵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几分。她握着狐毛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里闪过迷茫:“我……我不知道。”?
“你不记得了?”张云鹤急道,“我们是在扶桑国主的宫殿里遇见你的,当时你被阴阳师挟持……”?
灵汐用力摇头,眼眶微微泛红:“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空荡荡的,只记得自己叫灵汐,记得娘的样子,记得云鹤哥哥你……其他的事情,像被浓雾遮住了,怎么都看不清。”她抬手按住太阳穴,眉头紧锁,“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扶桑的,好像睡了很长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南霁云沉吟片刻,走到窗边望向寺外的竹林:“如此看来,事情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那挟持灵汐到扶桑的,会是哪股势力?”张云鹤问道,脸上满是不解。?
李穆蹲下身,用指尖在地上画出简单的脉络:“目前来看,扶桑境内至少有两股势力。一股是以阳胡玉陈为代表的阴阳师,他们与犬养广刀、藤原氏勾结,行事阴狠,目标明确,就是针对鉴真大师。”?
他顿了顿,在另一处画了个圈:“另一股势力,就是挟持灵汐来到扶桑,并且将她安插在扶桑国主身边的人。他们的身份目前还不清楚,但从灵汐出现在国主宫殿这一点来看,他们在扶桑的根基不浅,甚至能接触到权力核心。”?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灵汐疑惑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南霁云转过身,目光落在地上的脉络图上:“这两股势力必然是敌对的。阳胡玉陈的阴阳师对灵汐穷追不舍,显然是因为灵汐的存在,或是她背后那股势力的行动,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或许那股未知势力想利用国主的权力,牵制阳胡玉陈等人,破坏他们的阴谋。”?
张云鹤挠了挠头:“那他们把灵汐安插在国主身边,是想让灵汐做什么?”?
“或许是想借助灵汐的青丘灵力达成某种目的,又或许是想利用她接近国主,获取更多关于阴阳师的情报。”李穆分析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行动让阳胡玉陈感到了威胁,所以才会对灵汐痛下杀手。”?
灵汐捧着温热的米粥,指尖的温度却暖不了心头的寒意:“那他们会是好人吗?”?
南霁云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判断。但无论他们目的如何,将你带到扶桑,还抹去你的记忆,绝非善类。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那股未知势力的底细,以及他们为何要将你安插在国主身边。”?
晨光透过纸窗,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灵汐放下米粥,掌心的狐毛忽然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着某种遥远的呼唤。她抬起头,眼中虽有迷茫,却多了几分坚定:“不管他们是谁,我都要找回自己的记忆,找到娘。”?
张云鹤用力点头:“我们陪你一起找!”?
此时,门外传来小僧轻叩木门的声音:“南大侠、李公子、张公子,大师有请。”
张云鹤对灵汐说道:“你好好歇着,我们去去就回。”顺手将窗边的竹帘拉得更严实些,挡住了刺眼的晨光。?
穿过抄手游廊时,晨光已将东大寺的飞檐染成金红色,檐角铜铃在风中轻响,与远处的晨钟相和。行至主殿门前,便见鉴真大师正站在台阶上等候,他身旁立着两位客人——一位身着绯色朝服,面容清癯,正是吉备真备;另一位黑衣忍者身姿挺拔,腰间佩着短刀,正是望月出云。?
“大师。”南霁云率先拱手行礼,目光在吉备真备与望月出云之间转了一圈,“不知二位贵客为何会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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