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洒在索菲亚的脸上，暖烘烘的，像是有人用羽毛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蜷缩在葡萄园边的一间小木屋里——昨晚他们一行人抵达陶森特后，血腥男爵菲利普·斯特伦格（现在自称“雷蒙德男爵”）就把他们安置在了自己的庄园里。
“唔……”索菲亚揉了揉眼睛，发现艾琳已经醒了，正坐在窗边梳头发。精灵少女的尖耳朵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像是在捕捉远处鸟儿的啼鸣。
“醒了？”艾琳转过头，冲她笑了笑，“男爵家的女仆送来了早餐，有蜂蜜面包和葡萄汁。”
索菲亚撑起身子，感觉浑身酸痛。昨晚的逃亡、菲丽芭的突袭、地底遗迹的震动……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但当她摸到后颈的烙印时，那种隐隐的灼痛感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杰洛特他们呢？”她问道，伸手抓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甜腻的蜂蜜在舌尖化开，让她稍稍放松了一些。
“希里一大早就拽着杰洛特去检查庄园的防御工事了。”艾琳耸耸肩，“雷吉斯去找草药，维瑟米尔大师在照顾玛格丽塔女士。”
索菲亚点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上还残留着昨晚战斗时的擦伤，但已经结痂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衣袋里摸出那枚青铜徽章——父亲的徽章，边缘还带着暗沉的血迹。
“你觉得……他真的在这里战斗过吗？”她轻声问。
艾琳放下梳子，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烙印的反应不会骗人。你父亲一定来过凯尔莫罕，而且……”她犹豫了一下，“他可能和狂猎交过手。”
索菲亚握紧了徽章，蝴蝶翅膀的边缘硌得她掌心发疼。她深吸一口气，把徽章重新塞回衣袋：“走吧，我们去找希里他们。”
——
庄园的花园里弥漫着玫瑰和迷迭香的香气，蜜蜂在花丛间嗡嗡飞舞。索菲亚和艾琳沿着碎石小径往前走，远远就听见希里的大嗓门：
“——这破篱笆连水鬼都拦不住！菲丽芭要是再蹦出来，我们全得完蛋！”
转过一道爬满藤蔓的石墙，她们看到了希里和杰洛特。希里正叉着腰，对着一排歪歪扭扭的木栅栏指指点点，杰洛特则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一脸“你说得对但我不想承认”的表情。
“哟，睡美人终于醒了？”希里瞥见她们，咧嘴一笑，“再晚点，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菲丽芭附身了。”
“闭嘴吧你。”索菲亚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希里的毒舌有种奇怪的安抚效果，让她觉得一切还没那么糟。
杰洛特朝她们点点头：“休息得怎么样？”
“还行。”索菲亚耸耸肩，“就是梦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地下的震动、菲丽芭的声音，还有……”她顿了顿，“我总觉得有人在叫我。”
杰洛特和希里交换了一个眼神。
“烙印的共鸣。”杰洛特简短地说，“维瑟米尔认为凯尔莫罕地下有东西在回应你的血脉。”
“所以我们得回去？”艾琳紧张地问。
“不。”希里摇摇头，踢了踢脚下的泥土，“老头子说先在这儿休整几天，等玛格丽塔稳定了再说。而且——”她突然压低声音，“陶森特也不太平。”
索菲亚皱眉：“什么意思？”
杰洛特指了指远处：“昨晚巡逻的卫兵报告，有人在葡萄园里看到了‘蓝火’。”
“蓝火？”索菲亚一愣，“狂猎的冰霜？”
“或者是别的什么。”希里耸耸肩，“总之，这地方没看上去那么岁月静好。”
正说着，庄园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喧哗。他们转头看去，只见一队穿着鲜艳制服的骑士正策马而来，领头的骑士头盔上插着一根夸张的孔雀羽毛，胸甲上蚀刻着繁复的葡萄藤花纹。
“啊，完蛋。”希里叹了口气，“陶森特的巡逻队。他们最爱多管闲事。”
骑士们在庄园门口勒住马匹，领头的掀开面甲，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以女公爵安娜·亨利叶塔的名义！这座庄园的主人何在？”
血腥男爵——或者说“雷蒙德男爵”——晃晃悠悠地从主屋走出来，手里还拎着半瓶红酒：“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骑士队长皱了皱眉：“男爵大人，我们接到报告，有可疑分子出现在您的领地。”他的目光扫过杰洛特一行人，尤其在索菲亚和艾琳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这两位是……？”
“我侄女！”男爵大手一挥，酒气喷了骑士一脸，“怎么，现在连亲戚串门都要报备了？”
骑士队长被呛得后退半步，但还是坚持道：“大人，最近边境不太平。狂猎的踪迹、女术士的骚动……女公爵命令我们加强巡查。”
索菲亚的心跳加快了。狂猎的踪迹？难道他们追到这里了？
杰洛特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挡在索菲亚和艾琳前面：“我们只是路过，明天就走。”
骑士队长狐疑地打量着他，目光在他背后的银剑上停留了片刻。最终，他勉强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请诸位今日不要离开庄园范围。女公爵今晚在鲍克兰宫举办宴会，所有外来者需接受登记。”
说完，他调转马头，带着巡逻队离开了。
希里吹了声口哨：“哈！‘不要离开庄园’？他们是不是忘了我们是谁？”
“别惹事。”杰洛特警告道，“陶森特的骑士团不好对付。”
索菲亚却盯着骑士们远去的背影，心里隐约不安。那个骑士队长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单纯的警惕，更像是……认出了什么。
“索菲亚？”艾琳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怎么了？”
她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觉得，我们可能被盯上了。”
——
傍晚时分，庄园的厨房飘出烤肉的香气。索菲亚坐在壁炉边，看着火焰跳动，思绪却飘回了凯尔莫罕的地底。那个声音……到底在呼唤什么？
“嘿。”希里一屁股坐她旁边，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饮料，“喝点东西，别苦着脸了。”
索菲亚接过杯子，嗅了嗅——是加了蜂蜜的热葡萄酒，闻起来甜丝丝的。她抿了一口，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谢谢。”她小声说。
希里耸耸肩：“别谢我，是雷吉斯调的。他说你精神消耗太大，需要补充能量。”
索菲亚低头看着杯中的倒影，突然问道：“希里，你……有没有听过‘影之谷’？”
希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哪儿？”
“影之谷。”索菲亚重复道，“我昨晚做梦的时候……有人提到了这个名字。”
希里皱起眉头，金绿色的猫瞳在火光下闪烁：“影之谷是蓝山山脉的一个传说，据说那里是上古精灵的遗迹，藏着某种‘镜子迷宫’。”她压低声音，“你怎么会梦到那个？”
索菲亚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它可能和凯尔莫罕地下的东西有关。”
希里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咧嘴一笑：“哈！我就知道你这尖耳朵不简单。”她拍了拍索菲亚的肩膀，“等玛格丽塔好点了，我们去找老头子问问。他活了三百岁，肯定知道点什么。”
索菲亚忍不住笑了：“你就不怕又是麻烦事？”
“麻烦事？”希里翻了个白眼，“我们哪天不惹麻烦？”
两人相视一笑，壁炉的火光在她们脸上投下温暖的阴影。索菲亚突然觉得，或许……一切还没那么糟。
至少，她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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