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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进去吧。”楚璃收回视线,轻声对小莲说道。

主仆二人进入屋内,楚璃迅速扫视了一圈,果然如小莲所言,只剩下一些寻常衣物。

她亲手将几件素净的衣物包进一个半旧的包袱中后,便踏出屋子。

行至院中莲池边,她驻足凝望。

片刻后,她伸出手抚摸了摸最近的那朵莲花,声音很轻:“你们放心,下一次,我定带你们走。”

转身之际,厨娘周大娘急匆匆跑了过来,肩头同样背着个小包袱,“小姐,小姐......”

小莲见状,疑惑道:“周大娘?小姐不是已经卖身契还您,许你自由身了吗?您这是......”

周大娘双手绞着衣角,面露难色,突然噗通跪地,泪水连连:“小姐,您行行好......临走时,能不能把老奴也带上?”

楚璃停下脚步,“周大娘,我记得您曾说过家中尚有儿子奉养?为何.......”

“我......我那是在扯谎啊,小姐!”周大娘哽咽道,“那......只是老奴早年收养了孩子......如今他认回了亲生父母,便......便不再需要我这老婆子了......”

楚璃闻言,静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悲悯,她弯腰扶起老人:“原来如此,不必再说了,那就一起走吧。”

周大娘顿时泪如雨下。连声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三人踏出莲花苑时,林夫人果然还阴着脸守在廊下。

她目光淬毒,死死地盯着三人肩膀上的包袱。见确实都是些不起眼的物件,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冷哼一声,终是没再出声。

楚璃全然无视,领着小莲与周大娘,步履从容地穿过长廊。

行至林府大门时,她忽然驻足,余光瞥了瞥一旁探头探脑地门房小厮,嘴角上扬,故意抬高声音道:“走,去雇辆宽敞的马车。”

她侧首对着小莲吩咐道,“我们——回楚府。”

小莲立刻心领神会,当即挺直了腰板,扬起下巴,朝着那偷看的门房甩了个白了眼,声音又脆又亮地应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雇最好的马车,接您回——楚——府!”

与此同时,皇宫中,御书房内。

君翊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御案之后,神情专注地批阅着奏章。

下方,国子监祭酒章程则与礼部尚书林业两人如同两座石雕一般,垂手躬身,屏息静立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整个殿内的气息压抑地令人窒息,他们二人的额角不禁渗出细密的冷汗,却都不敢擦拭。

许久后,章程则的身体有些颤抖,呼吸也粗重起来。

这时,君翊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声音低沉:“朕听闻,今日国子监门前,上演了一出......了不起的戏码啊。”

话音刚落,章程则心中一紧,急忙上前一步,拱手躬身道:“回陛下,只是......只是讲学之时的一段小插曲,有些许狂妄之词,不足挂齿。臣已当场处置妥当,并未酿成大乱,请陛下安心。”

“小插曲?”

君翊眉稍微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案轻叩着,“朕怎么听说,有一女子,于大庭广众之下,直问当朝祭酒,更是胆大包天,以史书上的上官婉儿,武氏为例,意图鼓动他人,整改朝纲......章爱卿,莫非这就是你所言的不足挂齿?”

“陛下恕罪!”

一旁的林业早已面色苍白,闻言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声音惶恐至极,“臣罪该万死!是臣教女无方,生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狂悖孽障!”

“她言行无状,冲撞祭酒,扰乱讲学,臣......臣已将此逆女逐出家门,从此恩断义绝!恳请陛下恕罪!祭酒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