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我要重建‘漠北铁骑’的编制。请陛下,将京郊三大营的兵权,尽数交由我手。由我从中挑选精锐,重组一支只听从我一人号令的铁骑。”
“第三,”楚澜的目光,落在了沈牧云的身上,“我要沈牧云,出任新组建的‘北境都护府’长史,总管北境三州的一切政务,直接向我负责。”
三个条件,一个比一个惊世!
割让三州之地,交出京畿兵权,还要从他这里挖人!
这哪里是讨赏?
这分明是在架空皇帝的权柄!
如果答应了她,那整个大楚的北方,都将成为她的私人领地!
届时,她南有南境为根基,北有三州为跳板,手握数万精兵,坐拥天下最富庶和最险要的土地。
整个大楚,都将匍匐在她的脚下!
“你……你这是要颠覆我大楚!”
一个白发苍苍的御史,指着楚澜,气得浑身发抖。
楚澜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城楼上的景元帝,淡淡地说道:“陛下,您可以不答应。”
“不过,”她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我这三千将士,一路北上,舟车劳顿,怕是需要在京城……休整些时日了。”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她是在告诉景元帝,若是不答应,她这三千铁骑,随时可以踏平这座皇城!
景元帝的脸色,惨白如纸。
他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军队,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杀气,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朕……准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三个字。
说完,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倒在了龙椅之上。
……
楚澜,最终没有进城。
她带着她的三千铁骑,驻扎在了京城郊外。
但整个京城的政局,却因为她的到来,天翻地覆。
皇帝的圣旨,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朝野。
楚澜,被正式册封,总领北境三州一切军政大权。
沈牧云,则被任命为“北境都护府”长史。
谁也想不到,这个曾经抛弃楚澜男人,如今,竟成了她麾下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而丞相府,早已被查封。
沈牧云搬回了自己从前的府邸。
书房之内,他独自一人,坐了一夜。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从他选择向楚澜求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背叛了自己的阶级,背叛了那个腐朽的朝廷。
他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赌在了楚澜的身上。
他赌的,是楚澜能为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带来一个光明的未来,一个全新的秩序。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书房之中。
递上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沈牧云拆开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三日之内,我要一份名单。所有当年参与构陷我父,如今尚在朝中的官员,一个,都不能漏。”
字迹,清冷而锐利,正是出自楚澜之手。
沈牧云看着那封信,久久无言。
他知道,楚澜的清算,开始了。
而他,将是她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他缓缓地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第一个名字。
兵部侍郎,王谦。
他记得,当年,正是此人,伪造了靖安侯与金狼部来往的书信。
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手,没有丝毫颤抖。
因为他知道,腐肉,必须要被割掉。
哪怕,这个过程,会鲜血淋漓。
一场由楚澜在幕后操控,由沈牧云在台前执行的政治清洗,在京城,悄然拉开了序幕。
那些曾经弹冠相庆,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的官员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的末日,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
京城的天,要变了。
京城的秋天,总是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种肃杀,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演绎到了极致。
一场以“清查北境防务疏漏”为名的政治风暴,席卷了整个朝堂。
主导这场风暴的,正是新上任的北境都护府长史,沈牧云。
他在短短十数日内,接连弹劾了数十名朝中大员。
从兵部到户部,从六部九卿到地方州府,凡是当年与靖安侯一案有所牵连,或是在此次北境沦陷中负有责任的官员,无一幸免。
他拿出的证据,详细到令人发指。
小到一笔军饷的贪墨,大到与敌将的暗中通信,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所有人都知道,沈牧云的背后,站着的是谁。
那个驻扎在城外,手握重兵,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女人。
一时间,京城之内,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每天,都有官员被从府邸中拖出,押入天牢。
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贵,转眼间,便成了阶下之囚。
而龙椅之上的景元帝,对此,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敢反对,也无力反对。
他手中的权力,早已被架空。
他现在,不过是楚澜手中的一个傀儡,一个用来维持大楚这块招牌不倒的摆设。
终于,楚澜终于有了动作。
她以“检阅京郊大营,挑选漠北铁骑兵员”为名,正式进入了京城。
她没有乘坐华丽的马车,依旧是一身玄铁战甲,骑着那匹神骏的乌骓马,身后,只跟了乌和百余名亲卫。
但她所过之处,街道两旁的百姓,无不俯身跪拜,山呼“女王千岁”。
那场面,比皇帝出巡,还要盛大,还要深入人心。
楚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对她顶礼膜拜的百姓。
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她知道,民心,是最容易被煽动,也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他们今天可以因为你打了胜仗而将你奉若神明,明天,就可以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而将你唾弃入尘埃。
她要的,不是这种虚无缥缈的民心。
她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权力!
京郊三大营。
数万名禁军士兵,排列成歪歪扭扭的方阵,接受着楚澜的检阅。
他们的脸上,大多带着麻木和畏惧。
与南境军那股如狼似虎的精气神相比,他们,简直就是一群待宰的绵羊。
楚澜立马于高台之上,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的身边,站着战战兢兢的京城卫戍司令。
“这就是,拱卫京师的御林军?”
楚澜的声音,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