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急!死后成了宿敌金丝雀怎么办 > 第28章 这家伙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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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望钧突然笑了。不是平日里的冷笑,而是一个真实的、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容。

“扔你在这儿,好让你有机会揭发我么?”他微微垂首,水珠从他低垂的睫毛上滚落,嗓音低沉,却不凶。

此时,连抬一根手指都费力的顾意索性耍起了无赖,“反正……反正我再挪动一步,都能累死在这儿的。”

从潜入黑市、暗河奔逃到方才一场恶战,又被拖着游了那么远,这副娇生惯养的身子骨还没散架,已经算她意志顽强了!

“麻烦。”楚望钧低斥一声,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一把将人稳稳扛上了肩头,“再带你出来,本王就是狗。”

顾意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像袋米似的挂在楚望钧肩头。他肩膀比她想象中要宽厚,隔着湿透的衣衫,甚至能感受到他肌肉下蕴藏的力量。

楚望钧扛着她,身形如猎豹般在夜色中一路疾行。

为求安生,顾意只能尽量放松身体趴伏着,悄悄咽了口唾沫,觉得今天的死对头似乎……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人味?

是错觉吗?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后背洇血的伤口。

“老实点,”楚望钧扣在她膝弯的手紧了紧,“再乱动,把你扔去喂鱼。”

远处地忽然传来沉闷的马蹄声,初时细微,旋即如同滚雷般逼近。

顾意费力转头,只见一条火龙般的队伍正以惊人的速度自远逼近。那奔腾的马蹄声越发巨大,不过片刻,已至眼前!

转瞬间,三百黑甲精锐齐刷刷勒马,战马扬蹄长嘶,铁甲相击之声犹如雷霆。领头一人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正是摄政王府的亲卫统领陆培风。

陆培风单膝及地,抱拳垂首,声音洪亮:“王爷!末将护驾来迟,请王爷责罚!”

楚望钧却不疾不徐道,“大氅脱了。”

闻言,陆培风明显愣了一下,但多年形成的、对命令绝对服从的本能让他手比脑子更快。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解开了系带,将身上那件绣着暗纹的大氅递到了自家王爷手中,“王爷。”

“行了,带人去前朝老盐仓,”楚望钧不疾不徐接过,沉声下令,“派人守着,等官府的人去抄捡。再传本王谕令,命盐运司所有官员今夜即刻到位,统计存盐,明日一早便开仓,依照盐引全数发放。”

这一整仓的官盐若能顺利流入市面,足以平抑疯涨的盐价,充盈近半个国库。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批盐,便无需再受端王掣肘,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将整个腐朽的盐务系统从上到下彻底清洗一遍。

陆培风抱拳领命,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是,末将遵命!”

顾意从楚望钧肩上探出头,湿漉漉的发丝还在滴水:“还有黑市那些……”

话未说完,一件干燥的大氅兜头罩下。

楚望钧头也不抬道:“知道了,菩萨。”

顿了顿,又对陆培风道:“听见了?”

“末将明白,王爷放心,啊,夫人放心!”陆培风转身时差点被自己的佩刀绊倒,忙不迭地翻身上马,带着一队精锐领命而去。

三百铁骑如黑色洪流般涌出,铁蹄踏地的轰鸣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顾意望着那远去的、纪律严明的铁骑,不禁暗自感叹。

好一支兵强马壮、令行禁止的精锐之师,看着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的好手。

要是她的人就好了……

她想办点事还得偷偷摸摸地培养暗桩,哪像楚望钧,光明正大地养着私兵,指哪儿打哪儿。

“愣着做什么?”楚望钧翻身上马,策马回转,朝她伸出手,“上来,回府。”

见她还呆立着,又补了句,“还是说,你更喜欢跑回去锻炼一下腿脚?”

顾意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片刻,终是递了过去。

谁知刚碰到他的指尖,整个人就天旋地转地被拽上马背……像当麻袋一样被横按在了马鞍前。

“……?”这家伙是人吗?

眼前的世界都跟着颠倒,顾意下意识惊呼出声,“楚望钧!”

同一时间,骏马扬蹄疾驰,夜风呼啸而过。顾意被颠得一阵七荤八素,胃里直翻腾。

她双手死死抓住马鞍和马鬓,咬牙切齿地想——刚才是谁觉得这狗东西有人味的?分明还是那么狗!

“胆子倒是不小,敢直呼本王名讳。”头顶传来楚望钧听不出情绪的哼声。

“我错了……”顾意被颠得声音发颤,拼命拍了拍他,“停、停一下……我要吐了……真的……”

“抓紧了,”头顶传来楚望钧低沉的声音,一只手按在她腰带间,“掉下去可没人捡。”

顾意正要反驳,身子猛地一个急转,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后背结结实实撞进楚望钧怀里。

近的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灼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震得人心慌。

她身子有些僵,下意识往前蹭了蹭,想要拉开些距离。

“别动。”楚望钧的声音骤然低了几分,“再多事就把你扔下去。”

顾意,“……”

幸好,远处摄政王府的灯火已经隐约可见。

朱红的大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门前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迎接主人的归来。

马蹄声渐缓,府门近在眼前。楚望钧勒住缰绳,却没有立即下马。

“姜云湄,”他忽然唤她全名,声音低沉,“今天之事……”

“我懂,我懂。”她打断他,“王爷您今天哪儿也没去!”

笑了一声,他道:“我是想说,做得不错。”

顾意怔住,还未等她回神,腰间忽然一紧,整个人已经被稳稳放在了地上。

楚望钧恢复了往日的冷峻,大步走向了府门。

月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顾意这才注意到,他背后洇开的血迹已透湿了衣衫,在青石板上留下点点暗红。

她心头猛地一紧,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追了两步,被夜风一吹,又硬生生刹住。

楚望钧挥挥手就能招来整个太医院的御医,哪轮得到她多嘴?

顾意自嘲摇头,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说来讽刺,楚望钧有没有病倒她不知道,她自己倒是先倒下了。

刚换完干净衣裳,小腹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这具身体的月信竟然来了!

前世她刚有苗头时就服药断了这事,如今竟是切切实实第一次感受这种滋味。

那疼痛来得凶猛,像把钝刀慢条斯理地剜着血肉。偏偏摸不着碰不到,无处着力,只能蜷在床上生生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