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证据确凿。不过都是秦姨娘和陶姨娘事先准备妥当的一番说辞罢了。
关于陶姨娘的态度，郑明慧并不在乎，她在乎的，却是春婵的安危，
“陶姨娘，春婵，她在哪儿？”郑明慧抬眸，看向陶姨娘开口询问道。
陶姨娘缓缓开口道：“老爷，他带春婵，去了祠堂。”
祠堂，父亲竟然带春婵去了祠堂，这是想要告诉尚书府上下，春婵的过失。
祠堂是专门，惩罚犯错了的郑姓子弟，可如今父亲，却让春婵去跪祠堂，那就是说明，她是存了心，想要春婵在里面反思。
“陶姨娘，父亲他是何时带春婵，去的祠堂？”郑明慧抬眸看着陶姨娘，缓缓开口询问道。
闻声，陶姨娘如实相告道：“大概有半个时辰了。”
然后郑明慧就如一溜烟一般。往祠堂方向而去。
身后的陶姨娘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小姐，你现在去，也是晚了。”
庄严的祠堂内，摆放着郑家世代祖先的牌位。墙壁刷着红漆。四个方向都有着一根大柱。
中间的地方，被小厮放了一根长板凳，春婵就趴在这一条长板凳上面。
郑天德沉声道：“说，你为何要害九小姐？”
一想到自己最小的女儿险些遭人毒害，郑天德心底便很愤怒！
若非陶姨娘发现及时，恐怕他的女儿，此时该是一具冰冷的尸首了。
但这罪魁祸首，却是昨日被夫人收作干女儿的春婵！
夫人，她仁慈，收她为干女儿，并对她委以重任。将中馈托付，可春婵她呢？却狠心的对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下毒手。
还真的是最毒妇人心。
春婵咬了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有害九小姐，这是陷害！”
就连春婵自己也不知，这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明明，她拿的蜀锦都是近年来最时兴的料子，前前后后都有她检查，若是有人投毒的话，那也只有可能是家贼。
她不明白，这贼是如何投的毒，又是谁是她的内应？
郑天德见春婵死不认账，怒火噌噌噌的往上涨，手中挥舞着玄铁长鞭：“证据确凿，你还敢说是陷害？你说是陷害？那又有谁会陷害你一身份低微的奴婢！你倒是说说，是谁吃饱了没事儿干？去针对你。”
郑天德那张脸很阴沉，就如同乌云密布，连带着声音，也变的阴沉了起来。
其实，在他心中想的却是，若春婵服个软，认个错，他还能饶春婵一条命，但没想到，这春婵这张嘴竟然那么的硬，死都不承认。
这可把郑天德给气坏了。
气的他鼻孔冒烟。
郑天德这番话，把春婵难住了，她确不知，是谁投的毒，但她可以肯定，这投毒的贼，仍然在尚书府中。
可仅凭她一面之词，如何才能取信于郑天德，瞧郑天德这严肃的样子，若她死不认账，定是会抽她鞭子的。
“老爷，您若是真心在乎九小姐的话，那就该去寻真正，害她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对我乱用私刑。”春婵趴在长板凳上面，抬首倔强的看向郑天德，坚定的说道。
春婵倔强的眼神，让郑天德晃了神。
突然让郑天德有一时的恍惚：这丫头，倒是挺倔强！
心中对春婵有一丝赞赏！但又想到，女儿被害，一颗心又硬了起来。
“陶姨娘，亲口告诉我，蜀锦是你亲自挑选，也是你亲自命身边的丫鬟，送入蔷薇院中！这事情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岂容你狡辩？”郑天德身上就如同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一想到女儿惨遭毒手，郑天德的一颗心就不稳定。
方才春婵的话，他虽有些迟疑，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蓉儿身上的红疹，还有那溃烂的地方，他也曾亲眼看见！
他也是恨的，痛恨那下毒的人，蓉儿才不满周岁，为何有人，会下如此毒手。
“不，是，我……”春婵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最终，她也只能说出这三个字，多余的，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更是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除了满腔倔强和傲骨。
再无其他。
可这回，春婵的话，却让郑天德认为，春婵是不知悔改。
愤怒无限扩大。
手中的玄铁长鞭狠狠地朝春婵抽了过来。
一鞭……
果不愧是玄铁长鞭，仅仅才一鞭，便打的春婵皮开肉绽。
可春婵仍然倔强的咬着牙，一声也没吭。
可春婵这样，在郑天德眼中，却成了愚蠢。
方才，他都在想，只要春婵，向他服软，他就会网开一面，饶她一条命，可没想到春婵的骨头，.竟然那么的硬。
实在没法子，他只能下重手。
在郑天德的手，扬在半空，要准备打第二鞭的时候。
“住手！”郑明慧高声呵斥道。
郑天德被郑明慧的声音，一震，回过头来看了看郑明慧，这才将手中的长鞭，扔到地上。
因是玄铁长鞭，扔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阵阵响声。
“爹，春婵，她是被冤枉的，九妹被害一事，与她毫不相干。”一出场，郑明慧便急着替春婵辩解。
但郑明慧这番话，传进郑天德耳中，却成了狡辩！
“毫不相干？明慧，你说一句，毫不相干，便真的与她不相干了吗？”郑天德沉声冷笑道。
并非郑天德不信自己的女儿，实在是陶姨娘她们将证据都摆在了他的面前，容不得他不信。
若无确凿证据，他是不可能扭转自己的思想。
“爹，还请您将陶姨娘和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集中在祠堂，再将经手蜀锦的下人，也都召集起来，我一定会给你个说法！”郑明慧说的一脸认真，字字斩钉截铁。
郑天德打量了一下郑明慧认真的脸，最终选择了相信。
“好，我相信你！”郑天德这么一句话，便胜过了万千。
郑天德虽然将秦媚儿放在心尖上放了整整二十多年，但在他心目中，子嗣，也如秦媚儿一样重要！
任何人胆敢拿他的孩子说事，他决不会轻饶！
郑天德吩咐身边的小厮金贵：“金贵，你去将蔷薇院所有人，都召来祠堂，不得延误。”
“是，老爷！”
说罢，金贵便如一溜烟。走出了祠堂，往蔷薇院方向而去！
在此期间，郑明慧又命身边的丫鬟夏歌，去取今年最时兴的蜀锦布料和在蔷薇院有毒的料子。
这一切准备就绪，也就两个时辰以后。
陶姨娘站在人群中，有些脚不着地，娇媚的道：“老爷，您为何让妾，来祠堂这种地儿，瞧着怪渗人的。”
闻声，郑天德眼神一敛，瞪了陶姨娘一眼：“这是我郑家祠堂，我都没说话，你倒是先开口！陶姨娘，你还有没有规矩可言？”
被郑天德这么一吼，陶姨娘立即便将嘴巴闭了起来，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祠堂内，站了乌泱泱的一大群丫鬟婆子，郑天德抬眸看了看满院子的下人，心中也在犯嘀咕：也不知明慧，这是打算做什么？
“明慧，你这是打算做什么？我怎么看都看不懂。”无奈之下，郑天德只能开口询问道。
郑明慧那双亮如白昼的眼眸，看向郑天德，缓缓开口道：“爹，你等着瞧便好。”
其实郑明慧心里想的却是，今儿个她可是要露一手。
稍候，郑明慧便缓缓走到人群中，抬首看了看人群里的丫鬟和婆子！
其次才高声道：“谁是陶姨娘身边的最信任的丫鬟？”
这声音很是响亮，在丫鬟们的耳畔不停的回荡。
陶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彩依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向郑明慧一揖：“二小姐，奴婢彩依，是陶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陶姨娘的衣食起居，都是奴婢着手！”
彩依恭敬的向郑明慧说道！
人群中的陶姨娘，死命的冲彩依使眼色，虽然人群中大多数丫鬟都没瞧见她的眼神，但郑明慧却捕捉到了。
“彩依！你来告诉我！是谁事先发现，送进蔷薇院的蜀锦，掺有毒药！”郑明慧一个字，一个字，打在彩依的心尖！
这对于彩依而言，可是莫大的考验。
彩依先是抬眸看了看人群中的陶姨娘，见她并无任何表情变化，她也只能如实相告：“回二小姐，是彩萍，是姨娘身边的另一位大丫鬟，是她事先察觉的蜀锦里面，掺有毒药！”
彩萍没想到，彩依会直接出卖了她，心中暗骂了几声：蠢货！难怪，素日以来，姨娘更是信任我，这彩依，连说个谎，都不会说！
彩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郑明慧身前，拱手一揖：“二小姐！”
“彩萍，你又是如何，查出蜀锦里面，有毒药的？你可学过医术？”郑明慧接连问出好几个问题，都把彩萍绕的头晕目眩！
这人尽皆知尚书府二小姐，懦弱无能。蠢钝如猪。可当一接触才明白。她简直是太聪明伶俐。
“回禀二小姐，奴……”
彩萍正要告诉郑明慧，自己未曾学过医术，但就在这档口，陶姨娘冲她使了个眼色。
在陶姨娘身边多年，彩萍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当即便改口：“奴婢曾在家中，看过几本医书，习过一些医术，但只是略通皮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