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陶姨娘失去了彩萍这左膀右臂。
心中十分憋屈。
一双阴狠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郑明慧。
此时的郑明慧,正搀扶着春婵,将她从长板凳上扶了起来。
郑明慧看着春婵那被鲜血浸湿的后背,触目惊心!
明明只是一鞭,但却把春婵的后背,打的皮开肉绽。
郑天德抬眸看着春婵惨白无力的脸,愧疚道:“春婵,今日的事,是我失察,让你受委屈了。”
“春婵没事,老爷,您不必如此,春婵并未责怪于您!”春婵惨白的脸颊上,溢出一抹璀璨夺目的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郑天德没想到,春婵,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还以德报怨。
这时郑天德才真正明白,明妍收春婵为干女儿,是何缘由?
春婵,处事冷静,为人大度得体,懂得以大局为重!最重要的却是她的心,纯洁的如一张白纸。
郑明慧见春婵的后背,还在渗血,抬眸看向郑天德,缓缓开口道:“爹,春婵,她受了伤,女儿先带她回潇湘馆,请府医来治伤!”
闻声,郑天德也看向春婵那还在渗血的后背。
这才明白,方才自己下手实在是太重。
若是稍有不慎,便会留下疤痕!
现在郑天德才意识到春婵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哪能挨得住他这一鞭。
思来想去,郑天德心底的愧疚涌现。
“该的!明慧,我这儿有一瓶上等的金疮药,等会我让人给送去潇湘馆,你便看着丫鬟,给春婵上药,万不能让春婵的伤势恶化。”郑天德抬眸看向春婵,才发现如今春婵的一张俏脸,白的可怕,缓缓的交代道。
也不知为何,春婵总觉得郑天德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就像狼盯着猎物。
春婵的手握了握郑明慧的手,郑明慧察觉到春婵握她的力道。
便抬眸看了看春婵,才发现她冲自己挤了挤眼睛。
“爹,那我便先带春婵,回潇湘馆了,先行一步!”说罢,郑明慧便搀扶着春婵,离开了祠堂。
此事也就告一段落。
待郑明慧和春婵这一离开,祠堂中的丫鬟婆子,也都散开。
只余下陶姨娘和彩依,陶姨娘见四下无人,便直接扬手打了彩依一巴掌:“都怪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折了彩萍,这么个左膀右臂。”
“方才我拼命,给你使眼色,让你别说实话,可你偏偏就是不听,非要和二小姐说实话,彩依,你真是头脑简单的蠢货。”
“你可把彩萍害惨了!”
陶姨娘冲着彩依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骂的她脸颊通红,脑袋发懵,两眼发昏。
“姨,姨娘,奴,奴婢已经尽力了,可那二小姐,确实是个不太好糊弄的主!”彩依红着脸,不敢抬首看向陶姨娘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在蔷薇院中,谁都明白陶姨娘对彩萍的偏心,如今因为她的愚钝,害的彩萍被发卖,陶姨娘难免不会把怒火,撒在她身上。
“愚蠢,当真是愚蠢!”陶姨娘瞪着彩依,怒骂:“彩依,从今日开始,你便在院子里,刷恭桶,不刷干净,不许吃饭。”
刷,刷,恭桶……
彩依的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
蔷薇院中,那么多的恭桶,这让她刷到猴年马月。
但这也算是陶姨娘对彩依开恩了,陶姨娘没将彩依卖入勾栏院那种花街柳巷,也算是她顾念主仆之情了。
陶姨娘见彩依停顿了好一会,一直不说话,便厉声道:“怎么不说话?是对我有意见?”
“不……奴,奴婢不敢!奴婢遵命!”除了这话,彩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会不惹得陶姨娘大怒。
另一边,潇湘馆中,郑明慧让夏歌请来府医,为春婵诊脉。
待诊脉过后,府医捻着须脸色沉重的说道:“春婵姑娘,你背上挨的一鞭,可伤的不轻,就算是痊愈后,也有可能会留有疤痕,老朽建议你,半个月内,不得下床,否则的话,这伤口会恶化。”
背上会留有疤痕!
府医的话,刻进了春婵的心,这女孩子身上有疤,终归是不妥的。
郑明慧抬眸看了看春婵那惨白的脸,缓缓交代道:“府医,这些事我都记下了,你先去开药。”
“是,二小姐。”
说罢,府医提着药箱,离开了潇湘馆。
待府医一离开,郑明慧宽慰道:“春婵,你背上的疤痕,等以后想办法再祛除,现在要紧的是保住你的命。”
春婵,有个经商的好头脑,若是她不走这条路,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春婵点头如捣蒜:“我明白的,我定会好好休养,将身体养好。”
郑明慧在潇湘馆,陪了春婵半盏茶的时间。就在此时,外面有丫鬟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二小姐!”
这是潇湘馆的大丫鬟红袖,她慌里慌张地奔进了潇湘馆。
“管家,他说,门口来了一对姐妹,说要求见夫人,若见不到夫人,她们便不肯离开!管家,也在犯难,老爷,他刚下令说是谁都不允许打搅夫人养胎,二小姐,这该怎么办呀?”红袖娓娓道来,将事情的始末都分析的一清二楚。
闻声,郑明慧陷入沉思,姐妹?这是哪儿来的姐妹?为何要求见娘亲?又与娘亲是何关系?
郑明慧心头千头万绪,在猜测外面的那对姐妹的身份。
郑明慧看了看春婵,缓缓交代道:“春婵,你先在潇湘馆养伤,我到外面,去看看,这究竟是谁!”
郑明慧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眼。这样心里才放心。
可春婵却不认同:“妹妹,你可是尚书府的千金,身份无比尊贵。怎能不由分说平白无故的去见平头老百姓。若是外面是一对歹人,或者是脏兮兮的流民。危害到妹妹的性命,那可如何是好?”
春婵这么说,也并非是歧视流民,实在是她听闻近日来,外面不太平,因着西北发生水灾,来势汹汹,瞬间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哀鸿遍野。从西北方,涌进大晋很多流民,在外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连官兵也拿他们没法子。
若是让那些流民有机会伤害到妹妹,那她要怎么向干娘交代?
“春婵,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郑明慧笑着宽慰道。
春婵抬眸看向郑明慧,伸出手,拍了拍郑明慧的手背:“一切小心。”
“我明白。”
说罢,郑明慧便协同夏歌,走出了潇湘馆,往大门口方向而去。
待郑明慧一到大门口,便闻郑仙儿那刻薄的声音:“我身上穿的衣裙,可是霓裳阁近日来,出的新品,是有市无价,你们两个臭乞丐竟然敢用你们的脏手,来碰我昂贵的衣裙,简直是不知死活。”
郑仙儿穿着漂亮的衣裙,戴着最昂贵的首饰。原本是打算和安清雅去京中新开的一家酒楼,可这才刚一出门,就有两个臭烘烘的乞丐冲着她撞了过来。
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
让郑仙儿不适的捏了捏鼻。
“我妹妹又不是故意的,再者说,是你先撞过来的。”陈美艳抬眸倔强的看向郑仙儿,蛮不讲理的反驳道。
陈美艳看着郑仙儿身上华贵的衣裙和昂贵的首饰,心中的虚荣心在作祟!
想当年,她穿的可比她的衣裙还要华贵,若非家道中落,又怎会连饭都吃不起,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是臭乞丐?
若是当年,她非得出手打回去不可。
可她也明白,今非昔比。
她现在可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陈家小姐。
可就算是再落魄,她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妹妹。
“好!好,你们两个贱民。撞了本小姐,还敢跟本小姐顶嘴。”郑仙儿的一双眼睛喷着火焰。盯着陈美艳姐妹。怒骂道。
陈美艳的妹妹,陈思雨被郑仙儿凶神恶煞的脸,吓得痛哭流涕。一个劲儿的往陈美艳身上凑。
闻声,陈美艳捏紧拳头。从穿越到现在,可没人骂她是贱民。可今日初到大晋,竟然就被这蛮不讲理的大家闺秀给骂作是贱民。
她以为她是谁?没有这层千金身份,她什么都不是。
陈美艳耐着性子温声说道:“这位小姐,你怎么能骂人呢?人生来平等。你张口污言,闭口秽语。难道这就是豪门千金的家教?”
陈美艳的这番话让郑仙儿感到莫名的熟悉感。
这乞丐说的话倒是有些莫名的熟悉。让她好好想想,究竟是在哪儿听过。哦,她想起来了,这不是每本穿越小说女主必备台词吗?
莫非这臭烘烘的乞丐也和她一样,都是穿越者?
郑仙儿刚一确定,又否认,不,绝不可能。她才是这方世界的天命之女。她才是此方世界的大女主。
怎么还会有例外?
“好!很好!你们两个贱民,撞了本小姐,不但不赔礼道歉。反而还在本小姐面前口出狂言。今日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郑仙儿怒瞪着陈美艳姐妹,愤恨的说道。
被郑仙儿这么一瞪,陈思雨拼了命的往陈美艳的怀里钻。
郑仙儿不管不顾,直接发号施令:“来人,将这两个贱民给本小姐拿下。狠狠的打。”
一声令下,几名小厮,便朝陈美艳姐妹,走了过来。
小厮刚把陈美艳姐妹按在地上,正拿起长长的棒子往她们姐妹身上打。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郑明慧阻止的声音传来:“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