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你怎么还没到?爸的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宾客们都快入席了,就差你一个人,大家都在问呢。”
宋衍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丝毫波动。
“马上。”
电话那头的声音刚落,他便果断按下挂断键。
手机被他随手丢进西装口袋。
他转过身,冷冷地俯视着瘫倒在地上的女人。
萧玉希咬着牙,用颤抖的双臂撑起身子。
她双手交叠,缓缓往前一伸,声音沙哑地笑出声来。
“现在……要报警抓我吗?来啊,你不是一直等着这一天吗?”
宋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一言不发,沉默得令人窒息。
过了几秒,他才终于开口。
“不用。你以后的结局,比坐牢惨得多。”
他不需要亲自动手。
赵轶已经彻底中招,心神俱裂,早已对她恨之入骨。
只要他稍加引导,赵轶绝不会放过她。
她的下场,注定生不如死。
萧玉希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消失。
反而越咧越大,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根。
可那笑容却空荡荡的,像是挂在面具上的皮肉。
宋衍冷眼看着她,忽然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我最讨厌,不听话的狗。”
“养不熟,还总想反咬一口。”
他向前一步,阴影彻底笼罩住她,声音冷到极致。
“滚,别在这碍眼。”
萧玉希在他那冷得发狠的目光中,一点一点艰难地撑起身子。
每一次抬手,每一次挪动。
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碾碎、被撕裂。
她终于爬起来,踉跄着走向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拉开车门时,指尖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把手。
她一脚踩上地面,身体摇晃,差点摔倒。
就在这瞬间,身后突然“嗖”地刮过一阵凌厉的风。
下一秒,那辆轿车猛地发动,引擎咆哮。
车轮飞速旋转,溅起地上的尘土和碎石。
只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路边。
风卷起她的发丝,拍打在脸上。
她最恨被人扔下。
从小到大,这种被抛弃的感觉深深扎进骨髓里,从未拔出。
恨透了……
又一次被甩在原地,像一具被丢弃的躯壳。
小时候,妈妈走的那天,天空也是灰蒙蒙的。
她蹲在门口,手里攥着妈妈留下的那条褪色的丝巾。
哭到嗓子哑了也没能留住那个人。
那天起,她就在心里死死发誓。
以后绝不再依赖任何人,绝不让自己再经历那种被抛弃的绝望。
可现在呢?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足够独立,以为能掌控一切。
可到头来,心还是被人狠狠掏了个干净。
头顶的乌云越压越低,仿佛整片天空都在逼近。
耳边嗡嗡作响,四周的声音全都模糊成一片杂音,什么也听不清。
唯有宋衍刚才那几句冰冷至极的话。
在她脑海里反复翻腾。
“下贱。”
还有他看她时那副毫不掩饰的嫌恶表情。
雨,开始落下来了。
起初只是零星几滴,紧接着越来越密。
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溅起一个个小黑点。
她本来买了今晚的机票,航班时间是九点十五分。
她打算在骗了赵轶的关键数据后,立刻消失,远走高飞。
从此与这座城市、与这些人再无瓜葛。
可她根本没出卖他。
那些数据,是她动过手脚的假情报,漏洞百出,经不起任何推敲。
她没背叛,也没对不起谁。
她只是想活下去,想挣脱这潭泥沼。
但她知道,没人会信。
尤其是宋衍,永远不会信。
但现在这样也好,这段关系,早就该断了。
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像一场注定要崩塌的危楼。
摇摇欲坠,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萧玉希早该清醒了,早该抽身而退。
可偏偏拖着,忍着,像在等一个永远等不到的奇迹。
如今,终于到了尽头,哪怕结局如此难堪,如此狼狈,也好过在无休止的纠缠中慢慢腐烂。
她心里甚至松了一口气。
只是没想到,结束的方式会这么难看……
她幻想过无数种收场。
可唯独没有料到,自己会在雨夜里被围殴,被打得连爬起的力气都没有。
远处,赵轶带着几个人走过来,脸色阴得能滴出水。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打湿了昂贵的西装肩头。
可他似乎毫不在意。
那张平日里还算英俊的脸此刻扭曲得几乎变了形。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是面色冷硬,手揣在口袋里,明显早有准备。
整条街静得可怕,连街灯都像是熄了几盏。
他越走越近,萧玉希却像傻了,一动不动地站着。
她甚至连伞都忘了撑。
任由雨水从头顶浇下,浸透衣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她的目光直直望着赵轶,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身体本能地想要后退,脚却像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不是不怕,而是知道。
无论逃向哪里,今晚都躲不过这一劫。
赵轶弯腰捡起墙角一根木棍。
随手甩了两下,忽然举起,猛地朝她后背砸下去!
那根木棍不知从哪捡来的,边缘粗糙,还沾着泥水。
“呼”的一声破空而至,带着狠劲儿砸在她肩胛骨下方。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萧玉希整个人被砸得向前扑倒。
膝盖重重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她眼前一阵发晕,视野边缘泛起猩红。
随即又陷入漆黑。
耳鸣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
没等她爬起来,几个人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把她拖进旁边的小巷。
石板路粗糙,她的脸擦过地面,火辣辣地疼。
雨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流下,模糊了视线。
小巷狭窄幽深,两旁是高墙,尽头一片漆黑。
几个男人围成一圈,把她堵死在角落。
墙是湿的,砖缝里长着青苔,冰冷刺骨。
萧玉希蜷缩在墙角,双手抱住头,雨水顺着发丝不断滴落。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
那些人站在她周围,像一群等待分食的豺狼。
赵轶咬着牙,又是一棍子抽在她身上,脸都扭曲了。
“怎么?两边都不要你了?你主子都嫌弃你!”
木棍狠狠抽在她肋骨上,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