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希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
赵轶的声音尖锐。
“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宋衍早就不信你了!他把你甩了,还让我替他清理门户!你算个什么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萧玉希才抬起头。
脸色白得吓人,额头青筋直跳。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
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唇角破裂,血丝顺着下巴往下淌。
可她的嘴角却一点点扬起。
她咧了咧嘴,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她声音沙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
“靠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活该被甩!”
“操!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赵轶脸色瞬间铁青,双眼充血,额角青筋暴起。
他猛地扬起脚,狠狠踹在她头上。
萧玉希脑袋猛地一偏,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下。
赵轶眼神一冷,抬脚狠狠踹在她头上。
“给我往死里揍!”
那几个手下互相看了一眼,随即狞笑着扑了上去。
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棍子抽在背上,皮鞋踢在腰腹。
萧玉希眼前一黑,整个人蜷成一团。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哪儿,也分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
棍子、拳头、皮麻将她淹没。
她感觉不到具体的痛感,只觉得全身像被碾碎,骨头一寸寸断裂。
耳边除了雨声,就是赵轶的咒骂。
身上没有一处不疼。
肩膀脱臼了,左臂已经抬不起来。
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后背火辣辣地疼,估计皮都破了。
她甚至听见“咔”的一声脆响,可不知道是哪根骨头断了。
也萧是手臂,也萧是脚踝,又或萧是肋骨刺进了肺里。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
混着血水,流进嘴里,又腥又咸。
她尝到了铁锈味,那是自己口腔里的血。
雨水顺着嘴角流进喉咙,呛得她咳嗽。
可每一次咳嗽都牵动全身的伤。
她想吐,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身下的水洼早已染成暗红,像一幅被雨水冲刷的画。
有个手下有点慌了,低声劝:“二少,再打下去真出事了!”
那人蹲下身,瞥了一眼萧玉希的脸。
毫无血色,嘴唇发紫,呼吸微弱。
他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激怒赵轶,又不得不提醒:“她……快不行了。”
赵轶低头看着躺在血水里的萧玉希,一把夺过木棍。
他蹲下身,用木棍挑起她的下巴,盯着那双几乎闭上的眼睛。
“不就是条命。”
他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早就不该活着。背叛江家,勾结宋家,这种女人,死了才干净。”
旁边人还在劝:“可宋家那边……”
那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微颤。
“宋家若追究起来,怕是不好收场。毕竟她曾是宋衍身边的人……”
赵轶嗤笑一声:“宋衍?他还稀罕这女人的死活?”
他站起身,甩了甩木棍上的血水。
“他巴不得她死得无声无息。我帮他清理内鬼,说不定他还得谢我。”
萧玉希已经快撑不住了。
她的意识像沉入深海的碎石,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
身体冰冷僵硬,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
眼皮重得像压了千斤巨石,抬不起来。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睁开一条缝。
视线模糊得像是隔着一层水雾。
她看见赵轶站在面前,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发梢滴落,脸上布满狰狞的戾气。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木棍,手臂青筋暴起。
那根粗糙的棍子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弧线。
正对准她的脑袋,蓄势待发。
雨水如注,疯狂地灌进她的耳朵。
可她却死死盯着他的嘴唇,看得清晰无比。
【去死吧。】
那三个字从他口中缓缓吐出。
她慢慢闭上眼,不再挣扎,也不再抵抗。
雨水顺着她的眉骨滑下,在眼角聚成一小汪。
然后缓缓地、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滑落。
赵轶咧嘴一笑,嘴角扭曲,眼神里满是疯狂。
他双手紧握木棍,指节发白,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猛地挥下。
木棍带着风声,呼啸着砸向她的头颅。
就在棍子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
一道黑影猛地从雨幕中冲了出来!
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影,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直扑向萧玉希。
萧玉希只觉得身上一沉,仿佛被人用力扑倒。
整个人被压得陷进泥水里。
她猛地睁眼,视线还未聚焦。
就看见那根木棍已经狠狠劈了下来!
“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敲在朽木上,又闷又沉。
木棍砸在来人后脑勺上。
那人身体猛地一抖,头一偏,却仍死死护住她,没有松手。
温热的血顺着那人头颅的伤口汩汩流下,滴落在萧玉希的眼皮上,温热粘稠。
她的眼睛一下子被染得通红。
视线里全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旁边几个围观的人终于看清了来人。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人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
“二少……那、那是宋衍啊!”
赵轶脸色骤变,瞳孔一缩。
整个人愣在原地,手中的木棍“啪”地掉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
他眼神一沉,迅速扫视四周。
“谁也不准说出去,走!”
说完转身就走,其余几人连滚带爬地跟上,消失在雨夜里。
萧玉希怔怔地看着眼前不停流血的宋衍。
雨水冲刷着他的脸,混着血水流进泥土。
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可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依旧死死攥着她的衣角。
她的眼睫微微抖动,一滴血泪顺着脸颊滑下。
混进雨水里,再也分不清。
“你不是去喝寿酒了吗……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最恨背叛的吗……”
宋衍的喉咙动了动,嘴唇微微颤着,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你……”
后面两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尾音还没落下,他头一歪,重重倒在她脖子边上,再无声息。
萧玉希好像听见了那两个字。
“例外”。
你,是例外。
……
两天后,萧玉希在医院的病床上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