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三面粉色丹旗已如利刃刺破天际。
为首的灰袍丹师左手掐诀,右手猛地拍向腰间葫芦,三团青黑毒雾“噗”地窜出,在药田上空凝成三角,正是药王谷镇谷杀阵“三才药煞阵”。
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散开,指尖渗出暗红药血,在虚空画出扭曲符纹——这是要引动阵中毒雾渗入地脉,焚毁整片药田的灵根。
苏星星站在田埂上,拇指摩挲着神农鼎的纹路。
鼎身微微发烫,告诉他地脉里的鼎火正顺着灵草根系游走,将药田每一寸土壤都焐成了暖玉。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苏晴雪,后者正攥着朱雀炉,炉口飘出百道金芒——那是提前炼好的化煞丹,每颗都裹着三分鼎火。
“投。”他只说了一个字。
苏晴雪手腕轻抖,百颗丹丸如流萤坠入药田中央的喷泉。
水珠溅起的刹那,丹丸“噼啪”炸开,化作金色雾霭。
雾气顺着水流漫开,所过之处,青黑毒雾像被火烤的雪,“嘶嘶”冒着白烟。
原本蔫头耷脑的灵草突然抖了抖叶片,百年黄精的紫纹亮得刺眼,九品雪莲的花瓣上竟凝出彩虹,红橙黄绿青蓝紫层层叠叠,将整片药田染成了彩色的海。
“这......这是丹雾生露?”左侧的丹师踉跄后退,捂住口鼻。
他本想借毒雾侵蚀对手,此刻吸入的却满是清甜药香,连肺里淤积的丹毒都在缓缓消融。
“退!”为首丹师脸色煞白,刚要掐诀撤阵,忽见一道身影踏着七彩花浪腾空而起。
神农鼎在苏星星头顶旋转,鼎火如小太阳般刺眼,照得他衣袂翻飞。
“三位前辈辛苦。”苏星星的声音混着鼎鸣,传遍整片药田,“只是这药煞阵的毒雾......不如给灵草当养料?”
话音未落,他指尖点在眉心。
系统面板在脑海中炸开,【执念提取·启动】的提示还未消去,一团半透明的影子已从鼎中飘出——那是个五六岁的小药童,破布衫沾着草屑,正跪在枯黄的药田里,小拳头捶打着地面,哭嚎声撕心裂肺:“娘!
我要药!
娘你别睡......大夫说吃了百年人参就能醒......“
远处山巅,一直隐在云后的玄色身影猛然一颤。
万药翁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看着那幻影的眼神像在看一面镜子——那分明是他六岁时的模样,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只为求一株能救娘亲的药草。
“阿苦......”他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踉跄着往前迈了一步,玄色道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那是我......那是我啊......”
幻影突然抬起头。
小药童的脸渐渐与万药翁重叠,泪水晶莹:“爹,你说要种遍天下灵药,让人人有药可医。
可为什么......要烧这片能救千万人的田?“
万药翁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怀中的“万药图卷”突然发烫,他颤抖着取出,只见图中那株象征药王谷的金色药王花正片片凋零。“不......”他踉跄后退,图卷“轰”地燃起幽蓝火焰,转眼化为灰烬。
“苏小友!”
一道清越的剑鸣划破天际。
丹盟密使踏云而来,腰间“丹心令”泛着暖金光泽,袖口绣着十二种药草——正是三州中小药宗的联合标记。
他目光扫过七彩药田,又落在万药翁身上,嘴角微勾:“三州丹师都看着呢。
你若愿立’隐药盟‘,我等奉你为盟首;若要学药王谷垄断药道......“他指尖轻点,十二道药香凝成利剑,”正道丹师共伐之。“
苏星星望着密使身后若隐若现的百道身影——都是被大药宗压榨多年的流浪药师。
他忽然笑了,笑声混着鼎火的轰鸣,震得花瓣纷飞:“我建药田,不为称王。”他抬手,药田边缘的禁制“唰”地展开三成,“今日起,这片田向所有无药可炼的丹师开放。
只一条规矩......“他的目光扫过万药翁,又扫过密使,”再无一人,因无药而死。“
山巅的万药翁突然摘下腰间的药王谷令牌。
令牌上“药王”二字泛着冷光,他手一松,令牌“当啷”坠地,惊起一片飞鸟:“从今日起,药王谷退出丹盟。”他转身要走,却听身后传来清浅的声音:“前辈。”
万药翁脚步顿住。
“阿苦的娘,没能等到药。”苏星星站在花海中,声音轻得像一片花瓣,“但今天,这片田能救千万个阿苦。”
山风掀起万药翁的白发。
他背对着众人站了很久,久到七彩花海里的露水滴了三回,才哑着嗓子开口:“......若有需,药王谷......随召。”
系统提示音在苏星星脑海里炸响,【“隐药盟”成立,解锁“丹道影响力”模块——可发布任务、征收贡药、组建丹卫】的金光还未消散,腰间的伏羲琴突然震颤。
他慌忙取出,只见琴面上浮现出新的字迹:【镜中人,等你带鼎补碑——碎月湖,风起】。
夜色渐深时,苏晴雪蹲在药田边,看最后一批流浪药师捧着灵草离去。
她转头看向仍站在花海中的苏星星,后者正盯着伏羲琴发呆。“哥。”她轻声唤道,“明天要开坛授艺,那些丹徒说要学你种灵草的法子。”
苏星星抬头,月光落在他发间,将七彩花海的影子映在眼底。
他笑了笑,把伏羲琴收进袖中:“该教的,都教。”
远处传来更鼓声。
苏晴雪望着药田边缘新立的“隐药盟”木牌,见牌上的字迹被夜露润得发亮,像极了清晨草叶上的露珠——那是希望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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