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水瞬间淹没了皓一寐的口鼻,他拼命挣扎着,四肢在漆黑的冰水中划动。银蓝色的血液从伤口渗出,在周围形成微弱的光晕,照亮了不断崩塌的冰层裂缝。
“皓魇!“他试图呼喊,却被灌入一口冰水,肺部如同被千万根针扎般疼痛。
一道星光突然穿透黑暗,皓魇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游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星光在两人之间形成一层保护膜,隔绝了部分寒意。
“屏住呼吸!“皓魇的声音通过精神连接直接传入他的脑海,“下面有空间节点!“
两人如同坠落的星辰般不断下沉,周围的冰水逐渐变得粘稠,最后竟如同凝胶一般。皓一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重重摔在坚硬的冰面上。
“咳咳——“他剧烈咳嗽着,吐出几口冰水,抬头看向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的冰洞,穹顶悬挂着无数暗红色的冰晶,如同倒悬的剑林。冰洞中央矗立着一块两人高的黑色晶体,表面流转着血色纹路,与钟楼地窖中那块如出一辙,只是体积大了数倍。
“这就是...另一半核心?“皓一寐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冰面上形成细小的银蓝结晶。
皓魇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黑色晶体内部——那里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人影,银发,蓝眸,与他如同镜中倒影。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突然在冰洞中回荡。
黑影从晶体后方走出,血红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目。他每走一步,脚下的冰面就蔓延出一片暗红色结晶。
“你到底想要什么?“皓一寐挡在皓魇前面,额间印记开始发烫。
黑影停下脚步,歪着头打量他们:“我要完整。三百年的分离已经足够了,不是吗?“他转向皓魇,“你难道不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
皓魇的星光突然剧烈波动:“闭嘴!我从未与你有过任何约定!“
“哦?“黑影轻笑,“那你还记得初代刺穿我们胸口时说的话吗?“
一段记忆突然在皓一寐脑海中闪现——悬崖之上,初代守夜人手持星光长剑,剑尖刺穿皓魇胸膛的瞬间,低声说了什么。但记忆太过模糊,无法听清。
皓魇的身体微微颤抖,胸口的九芒星双月印记忽明忽暗:“他说...他说...“
“他说'记住你的选择'。“黑影接过话头,“因为我们主动要求被分离,为了封印影界核心。“
皓一寐震惊地看向皓魇:“这是真的?“
皓魇的银发无风自动:“我...我不确定。记忆太混乱了...“
黑影向前迈了一步:“让我来帮你回忆。三百年前,我们发现影界核心正在吸收守夜人的负面情绪成长。唯一阻止它的方法,就是将我们自己的黑暗面分离出来,作为诱饵封印它。“
冰洞突然剧烈震动,黑色晶体表面的血色纹路开始加速流动。黑影张开双臂:“但现在,平衡已经被打破。月蚀吞月期间,两个世界的屏障最薄弱。如果不重新合二为一,影界核心将彻底苏醒!“
“别听他的!“皓一寐抓住皓魇的手臂,“他在扭曲事实!“
黑影冷笑:“扭曲事实?那为什么皓魇的记忆会出现空白?为什么初代要等到现在才指引你们来这里?“他指向黑色晶体,“因为只有双月同辉的力量才能彻底净化核心!“
皓一寐感到皓魇的手臂在微微发抖。他压低声音:“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影界生物最擅长利用人心的弱点。“
黑影似乎听到了他的话,血红的眼睛眯起:“皓一寐,你真以为自己是偶然成为守夜人的吗?“他突然挥手,一道红光射向冰洞顶部。
暗红色的冰晶突然变得透明,显现出一幅画面——年幼的皓一寐躺在实验台上,周围是穿着守夜人制服的研究人员,他们正将某种银蓝色液体注入他的额头。
“你也是实验品,“黑影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钻入耳中,“守夜人组织一直在制造合适的'容器',用来封印日益壮大的影界核心。“
皓一寐的呼吸变得急促,额间印记灼痛难忍。那些模糊的童年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清晰——白色的房间,刺眼的灯光,还有无尽的疼痛。
“不...这不可能...“他踉跄后退,银蓝色的血液从鼻子里流出。
“够了!“皓魇的星光突然爆发,形成一道屏障隔开黑影,“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与你融合!“
黑影的表情变得狰狞:“愚蠢!没有我的力量,你根本无法控制魇殛的副作用!看看你的手!“
皓魇低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结晶化,暗红色的晶粒顺着血管向上蔓延。他试图用星光压制,却只是让结晶速度更快。
“这是...反噬?“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黑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两面。光明与黑暗,理智与情感。分离只会让两者都变得残缺。“他伸出手,“回来吧,我们可以一起结束这场无尽的战争。“
皓一寐看着皓魇痛苦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挡在皓魇面前:“不,你错了。他不是残缺的。“
黑影挑眉:“哦?“
“你才是残缺的那部分,“皓一寐的声音坚定起来,“你只有负面情绪,却不懂真正的感情。皓魇流泪的那一刻,你根本无法理解那种感受。“
黑影的表情凝固了。皓一寐趁机转身抓住皓魇的手:“还记得地窖里那滴泪吗?那就是打败他的关键!“
皓魇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情感...影界无法复制的情感...“
“没错!“皓一寐指向黑影,“他没有真正的情感,只有模仿和利用。这就是为什么初代要等到现在——因为只有同时拥有魇月和魇殛两种力量的人,才能用情感共鸣净化核心!“
黑影突然暴怒,整个冰洞剧烈震动:“胡说八道!“他挥手射出数十道红色冰矛,“我要让你们永远闭嘴!“
皓魇猛地推开皓一寐,自己却被三根冰矛贯穿。他跪倒在冰面上,星光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皓魇!“皓一寐扑过去,却被一道冰墙隔开。
黑影缓步走向皓魇:“看吧,这就是拒绝融合的结果。你的力量正在杀死你自己。“
皓魇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溢出星光凝露:“也许...但至少...我选择了自己的路...“
黑影蹲下身,血红的眼睛直视皓魇:“最后一次机会。与我融合,或者看着你的小守夜人死在面前。“
皓一寐疯狂捶打冰墙,银蓝色的血液在冰面上画出复杂的纹路。他必须做点什么,但力量差距太大了...
就在这时,皓魇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犯了一个错误。“
黑影皱眉:“什么?“
“你让我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情感...“皓魇的眼中闪过一丝银蓝,“三百年来第一次流泪时的感受。“
他的胸口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双色光芒,九芒星双月印记旋转着扩大,将黑影笼罩其中。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叫,试图挣脱,却被光芒牢牢束缚。
“不!这不可能!你怎么能——“
“因为我不再是三百年前那个残缺的我了。“皓魇的声音变得坚定,“皓一寐教会了我一件事——真正的力量来自于接纳,而非分离。“
冰墙突然碎裂,皓一寐冲了过来,将染血的手按在皓魇背上:“双月同辉!“
两人的力量在冰洞中交织,形成一道直冲穹顶的光柱。黑色晶体开始剧烈震动,表面的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挣扎扭动。
黑影在光芒中逐渐消散,最后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你们会后悔的!影界之门终将开启!“
随着黑影消失,整个冰洞开始崩塌。黑色晶体裂开无数缝隙,从中涌出粘稠的暗红色物质。
“核心要爆炸了!“皓魇挣扎着站起来,“我们必须净化它!“
皓一寐看向不断扩大的裂缝:“怎么做?“
“双月共振!用我们的力量共鸣!“皓魇抓住他的手,“但风险很大...可能会...“
“会死?“皓一寐苦笑,“反正不试也是死路一条。“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将手按在黑色晶体上。银蓝与星光交织的能量涌入核心,与暗红色物质激烈碰撞。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皓一寐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但他死死咬牙坚持,额间印记几乎要灼穿头骨。
“坚持住...“皓魇的声音在痛苦中传来,“就快...成功了...“
黑色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暗红色物质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般消融。整个冰洞被白光填满,两人的身影逐渐被吞没...
当光芒散去时,冰洞已经变成了纯净的蓝色。黑色晶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透明的冰晶,内部封印着一滴银蓝色的液体——那是两人力量融合后的产物。
皓一寐瘫倒在冰面上,浑身无力。他艰难地转头看向皓魇:“我们...成功了?“
皓魇躺在不远处,胸口的星光漩涡已经稳定,只是颜色变成了银蓝与星光交织的新色调。他微微点头:“暂时...但月蚀吞月还未结束...“
就在这时,冰洞顶部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一个全息投影出现在空中——那是守夜人总部的标志。
“检测到南极异常能量波动,“机械女声响起,“请幸存者表明身份。“
皓一寐和皓魇对视一眼,同时露出苦笑。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