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去了,晚上见。”
“嗯,走吧。”
吴雅琴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她吴雅琴可不是软柿子。
一个寡妇带着闺女,硬是把民宿撑了起来。
容易吗?
区区一个白玲,再加个赌钱不回家的丈夫,根本不在话下。
白璐回到陆家。
看见王氏和陆月月正坐在门口搓草绳。
陆安乔拿着斧头在劈柴。
“回来啦?”
王氏语气温和。
“亲家母没一块来?”
她一边问,一边手上不停。
“我娘今儿身子不太舒服。”
白璐挨着陆月月坐下,也跟着搓起草绳。
“等过两天缓过劲儿再说。”
“是得好好养,女人这一生孩子,可是受大罪。”
王氏语气里满是感慨。
“咱们村鸡蛋收多少钱?都是自己拿去镇上卖吗?”
白璐应了一声,打探起村里物价。
“有自己卖的,不多。鸡蛋娇气,路上一碰就破。多数卖给吴货郎,三个换一文钱。”
王氏话里无奈。
村里人不是不想多赚点。
可鸡蛋太容易碎,走山路颠簸。
十颗里有五六颗完整的带到镇上就不错了。
而且镇上集市有固定摊位,外村人不容易进。
就算进了,也可能被压价。
“差这么多?我在镇上看到两个就能换一文。”
白璐心里一算。
要是能在村里收,再拿出去卖,赚头不小啊。
桃杏村家家养鸡,货源根本不愁。
有些人家吃不完,便低价处理。
有的干脆拿去喂猪。
这么好的资源白白浪费,实在太可惜了。
这生意,靠谱。
白璐眼睛亮了。
心里已经勾勒出一条清晰的路子:
她可以白天在村里收蛋,晚上整理打包,第二天一早送去镇上。
只要找好摊位,销路肯定没问题。
“可不是嘛,去镇上一趟要花两文钱,自己跑一趟还不一定能卖上好价。”
王氏说。
“万一路上摔了碰了,更划不来。还不如直接卖给货郎,省事又安心。”
确实有道理。
白璐点点头,表示理解。
对大多数人来说,稳妥才是首选。
可对她而言,只有冒险,才可能翻身。
那吴货郎,也就是吴德军,每次来村里收点鸡蛋、山货带去镇上卖。
来回都不空手,两边都能赚点。
白璐看着远处山路,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她想,或许自己也能做点这样的事。
她虽然没真干过生意,但好歹是在现代长大的,见多识广。
那些超市打折、满减促销、会员积分的套路。
她在生活中早已司空见惯。
这些手段虽然在这个时代未必能照搬。
但其背后的逻辑却是一样的。
抓住人心,激发需求。
只要稍加变通,未必不能在这个小村子里发挥作用。
“你要收蛋的话,我先帮你问问。”
王氏接着说。
“村尾白远昌家最近攒了不少,他媳妇早上还念叨呢,说那货郎怎么还不来。”
“他们家母鸡养得多,每天都能收上七八个蛋,可堆了快十天了,一直没人来收。要是再放下去,怕是要坏。”
白璐心里明白怎么回事。
吴德军被白玲拦在村外,根本进不来。
“行,那待会儿我跟您一起去。”
白璐语气坚定。
亲自上门收购,不仅能了解存货情况。
还能和各家各户建立联系。
她深知,在这种小地方,关系网就是生意的根基。
早一天打开局面,就少一天受制于人。
“打算收多少?”
王氏微微侧头。
白璐闻言,微微抿了抿唇。
片刻后,她抬起眼睛。
“先拿二十个吧。”
鸡蛋每天都会准时刷新,刚好就是二十个。
再加上她前些天特意省下没用的那几枚,凑一凑。
明天出摊时差不多能有三十个左右。
她心里盘算得清楚。
头一回摆摊,她想先试试水。
看看村里人对这买卖的反应如何。
若是真没人买,也不至于一下子亏得太多,还能及时收手,不至于伤了本钱。
“二十个算起来麻烦。”
王氏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敲了敲下巴。
“干脆凑个整数,要二十一吧。二十一正好是七文钱,三个一文,好算账,也整整齐齐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白璐一听,眼睛微微一亮。
“行,就听您的。”
她心里其实并不在意多一个少一个,反正鸡蛋也不值几个钱。
两人说完,便一同沿着村中那条青石小路往村东头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黄土墙边。
不一会儿,便到了白远昌家的院门口。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白远昌家的婶子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哎呀,我正愁没人来收呢,你就到了!”
婶子一见是王氏,顿时眉开眼笑。
她目光一转,忽然瞥见王氏身后的白璐。
“哟,还带着媳妇一起来啦?快进来坐,别站门口吹风,我这就去拿蛋!”
白璐脸颊微红,连忙低头不语。
这院子比陆家的大了不少。
地面用黄土夯实过,扫得干干净净。
连角落的柴草都码得整整齐齐。
院墙边种了几株向日葵,叶子宽大。
墙角还摆着几个陶罐。
里头种了些葱蒜。
白远昌是村里的村长。
平日里做事公道,说话也有分量。
他家条件在桃杏村算是上等的。
不然他儿子白家诚也不会在镇上学堂念书。
镇上私塾一年的束脩就得三两银子。
再加上书本、笔墨、食宿,普通人家根本扛不住。
那个白家诚,原主对他的印象并不深。
只依稀记得在村口或镇上见过一两回。
那人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走路时不疾不徐。
可他在村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是这些年头一个考上秀才的读书人。
放榜那天,白家放了整整三天的鞭炮。
杀猪宰羊,大摆宴席,足足办了二十多桌。
全村男女老少都被请去吃酒。
连路过的外村人都来凑热闹。
原主那时还住在陆家,也跟着蹭了一顿饭。
记得那顿饭足足吃了六个菜,还有甜汤和果子。
没过一会儿,那婶子提着一个浅黄色的竹篮从屋里出来了。
篮子编得细致,边角还用麻绳加固过。
她一边走一边笑:“喏,二十一个,你数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不用数了,还能不信你?”
王氏笑着上前一步,伸手接过那竹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