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霍山声音干涩地开口，“我们……先上去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宗门……宗门的大局为重。”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刀子割自己的肉。
秦芷瑶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屈辱与怒火，那双凤眸之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然。
好。
陆衍。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今天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所有羞辱，他日，我秦芷瑶，必将百倍，千倍地奉还！
她一言不发，迈开长腿，也登上了烈阳方舟。
霍山等人如蒙大赦，连忙跟了上去，一个个垂头丧气，好比斗败了的公鸡。
主控室内，装饰得金碧辉煌，每一处都彰显着圣地的豪奢与底蕴。
陆衍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俗气。”
他随口评价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走到主位上，那张由万年火玉打造，专门属于圣女的宝座，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
这一幕，再次让刚刚走进来的秦芷瑶和霍山等人，眼角一阵狂跳。
陆衍没有理会他们。
他拉过苏夜璃，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的副位上，柔声说道：“累了吧，先休息一下。”
安顿好苏夜璃，他才终于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俏脸紧绷，站在门口的秦芷瑶。
“你。”
他伸出手指，对着秦芷瑶勾了勾。
“过来。”
秦芷瑶的身体，猛地一颤。
“你还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冰冷得像是能掉出冰渣。
“作为战利品，就要有战利品的样子。”
陆衍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渴了。”
“去，给我倒杯茶来。”
轰！
这句话，就像一道九天神雷，在秦芷瑶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是谁？
她是焚阳圣地的圣女！是东荒无数年轻修士仰慕的女神！是未来要执掌整个圣地的天之骄女！
现在，这个男人，竟然让她去给他倒茶？
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感到屈辱！
“你休想！”
秦芷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她周身那压抑许久的凤凰真火，轰然爆发，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一股化神后期的恐怖气息，席卷了整个主控室。
“哦？”
陆衍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
他没有动怒，甚至连坐姿都没有改变。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嗡。
那柄灰金色的长剑，无声无息地，再次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没有将剑尖对准秦芷瑶，而是轻轻地，在那张由万年火玉打造的宝座扶手上，敲了敲。
咚。
一声轻响。
整个烈阳方舟，这件焚阳圣地的镇宗至宝，猛地一颤。
主控室内，那上百个负责维持方舟运转的阵法核心，在这一刻，齐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这船，看起来不太结实。”
陆衍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说，我这一剑下去，它是会直接散架呢，还是会从天上掉下去？”
秦芷瑶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
她骇然地感觉到，自己与烈阳方舟之间的那股血脉联系，正在被一股不讲道理的霸道力量，强行切断，覆盖。
这个男人，仅仅是坐在这里，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侵蚀这艘方舟的控制权！
“圣女！不可！”
霍山吓得魂飞魄散，他一个箭步冲到秦芷瑶面前，死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声音都在颤抖。
“忍！一定要忍住啊！”
“方舟若是毁了，我焚阳圣地的根基，就毁了一半啊！”
秦芷瑶周身的火焰，剧烈地波动着，她看着陆衍那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那双凤眸之中，充满了挣扎，屈辱，以及无尽的冰冷。
最终，那熊熊燃烧的凤凰真火，还是一点一点地，收回了她的体内。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转身走向一旁的茶台。
她那双本该拈花抚琴的纤纤玉手，此刻，却在因为极致的愤怒与屈辱，而微微颤抖。
看到这一幕，霍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悄悄地退到角落，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芷瑶身上，一只手，悄悄地伸进了自己的储物法器之中，摸出了一枚刻着复杂纹路的传讯玉符。
必须！
必须要把这里的消息，立刻传回宗门！
让圣主和太上长老们，提前做好准备！
哪怕是启动阳帝留下的最终底牌，也绝不能让这个魔头，在圣地之内为所欲为！
他将神念，悄悄地探入玉符之中，正要催动。
突然，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
他手中的玉符，瞬间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稳稳地，落在了陆衍的掌心。
霍山的动作，瞬间僵住，他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传讯玉符？”
陆衍把玩着那枚玉符，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想给谁报信？”
“是你们的圣主，还是太上长老？”
“告诉他们，我陆衍要来了，让他们洗干净脖子，在家里等着我，是吗？”
扑通！
霍山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浑身抖如筛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道友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无趣的把戏。”
陆衍有些嫌弃地摇了摇头，五指轻轻一捏。
咔嚓。
那枚由珍贵材料制成，足以穿越万里虚空的传讯玉符，在他的手中，好比一块脆弱的饼干，被轻而易举地，捏成了齑粉。
粉末，从他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就在这时，秦芷瑶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灵茶，走了回来。
她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霍山，看到了陆衍指缝间洒落的玉符粉末，那双刚刚平静下去的凤眸，再次猛地一缩。
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陆衍接过了茶杯，却没有喝。
他将茶杯，递到了苏夜璃的面前。
“尝尝。”
他对着苏夜-璃，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看看这焚阳圣地的圣女，亲手泡的茶，有没有毒。”
这句话，是压垮秦芷瑶心中最后一根稻草的巨石。
“噗！”
她再也忍不住，一口心血，猛地喷了出来，将身前的地面，染红了一片。
陆衍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方舟之外，那遥远的天际。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