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祭坛边缘直喘气,左臂的阴焰灼得皮肤滋滋冒热气,右掌的阳焰还在隐隐发烫——刚才那通操作几乎抽干了我这半个月攒的阳气。
“……幽冥之眼,竟落在凡人手中。”
这声低语像根细针,直接扎进我耳膜。
我转头,苏九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她的血衣无风自动,领口露出的残月锁链垂在地面,每晃一下都发出清铃似的轻响。
纯黑瞳孔里映着我指尖的轮回戒,睫毛颤了颤,像蝴蝶碰落了晨露。
戒指突然烫得钻心,一道血色纹路从戒面爬上手背,我下意识蜷起手指,却见她手腕上的封印烙印也泛起红光——那纹路的走向,和我掌心里的简直是同一张图的正反两面。
后颈汗毛“刷”地竖起来,我想起轮回戒之前提示的“幽冥血脉共鸣”,原来不是系统抽风,是这女人的血在认我手里的权柄。
“那三只老东西等不及了。”我扯了扯嘴角,把涌到喉咙的惊意咽下去。
七具替魂傀爆成的黑雾正往中间缩,眨眼凝成三道虚影:最左边是白骨夫人,素纱裹着骨架,手里的魂铃轻轻摇晃;中间是铜面判官,青铜面具泛着冷光,嘴角的血渍还在往下滴;最右边……操,是清异局Z-09副队长的残念,我上个月在废车场见过他被鬼煞掏心的尸体。
三方同时开口,声音像三块破锣敲在一起:“红标通缉令生效:击杀林夜,夺戒,擒女帝残魂。”
地底突然震了七下,我脚底下的冰面裂开蛛网状细纹——南郊地脉被牵动了。
七道阴流从裂缝里冲出来,像七条黑蛇吐着信子直扑祭坛。
我反手撕开外卖服内衬,老K给的“临时灵频通行证”还带着体温。
这玩意儿是用清异局废弃频段伪造的,能骗地脉追踪器三秒——足够我们跑路。
“拿着。”我把证物拍进苏九娘手里,她的指尖凉得像冰块,“想活就跟紧我,别问为什么。”
头顶传来钢筋断裂的脆响。
我抬头的瞬间,三十六根拘灵索“唰”地垂下来,银亮亮的像串倒悬的蛇。
钟九踩着断裂的房梁落下来,墨镜上反着赤红光膜的影子,声音跟冰碴子似的:“林夜,交出容器,你还有机会活。”
我没接话,抬脚把外卖箱残骸踢向祭坛中心。
阳焰阵法最后一丝能量“轰”地炸开,赤红光膜猛地鼓成个球——这是我算好的“阴流倒灌”,地底阴气逆冲而上,正好冲散拘灵索的锁定。
趁钟九皱眉后退的空当,我抄起苏九娘往地缝里跳。
风灌进耳朵里,我听见她轻得像羽毛的一声“抱稳”,胳膊下意识收紧,她的血衣擦过我下巴,带着股若有若无的梅香。
落地时膝盖撞在铁轨上,疼得我倒抽冷气。
废弃地铁隧道里全是霉味,头顶的荧光灯管忽明忽暗,照出墙皮剥落的“五号线”标识。
轮回戒在掌心发烫,系统提示浮现在眼前:“检测到高阶阴脉共鸣,建议启用‘影骑模式’。”我咬着牙捏紧戒指,阴焰顺着血管往指尖涌,阳焰“腾”地窜起来——隧道角落那堆摩托残骸突然震了震,锈迹斑斑的车架开始重组,排气管喷出蓝火,车座“咔”地弹起来。
“抓紧。”我吼了一嗓子,苏九娘的手立刻扣住我腰。
摩托轰鸣着冲出去,风刮得我眼睛生疼。
隧道深处的黑暗里突然亮起两盏绿光,青面獠从墙缝里钻出来,獠牙在昏暗中泛着冷光:“你欠我一场未来之战,现在,该还了。”他抛来一枚骨牌,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角斗令”,“持此物可穿行鬼市暗巷,但记住——每走一步,你的阳寿就会被抽走七息。”
我单手接住骨牌,没犹豫就嵌进仪表盘。
灰雾“呼”地裹住车身,隧道两边的墙突然变得虚虚实实,像被揉皱的报纸。
后方传来钟九的低喝:“启动‘归墟哨’,让三垣知道,钥匙醒了。”我踩紧油门,没回头——三垣介入的话,麻烦才刚开始。
摩托破雾而出的瞬间,我差点捏不住车把。
眼前是条悬浮在虚空的长街,两边全是飘着血灯笼的拍卖行,灯笼上的血字被风掀起,露出底下褪了色的“往生”“轮回”。
中央高台挂着巨幅红绸,金漆大字刺得我眼睛疼:“血衣拍卖夜·终章”。
苏九娘突然在我背后僵住,她的手指掐进我腰里,声音冷得像冰锥:“那是我的葬礼……也是她的祭坛。”她抬手指向高台,白骨夫人正站在上面,素纱被风掀起,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骨架。
她手里缠着一缕血丝,正往祭坛铜柱上绕,嘴里哼着首破破烂烂的调子,像是哭又像是笑。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我摸出来,新订单明晃晃地跳出来:【收件人:苏九娘】【包裹类型:心跳】【备注:准时送达,否则她永远沉睡】。
我咧嘴笑了,把油门拧到最底。
摩托轰鸣声盖过了白骨夫人的吟唱,风卷着血灯笼的影子扑在脸上。
苏九娘的血衣猎猎作响,她的下巴抵在我背上,轻声说:“你疯了。”
“疯了才好。”我扯着嗓子喊,“这单我接了——不过这次我不送货,我送她走红毯。”
长街入口的阴影里突然动了动。
我眯起眼,看见两个身影立在灯笼照不到的地方,一个举着杆血秤,一个提着盏魂灯。
血秤的秤盘上飘着团幽蓝的光,像是……人的魂魄。
“先生,”左边那个鬼仆开了口,声音像两张砂纸摩擦,“过此街,先称魂。”
右边的鬼仆跟着笑了,笑声里裹着碎玻璃碴:“轻了重了,都走不过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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