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逼婚！最后的稻草
赵四爷那一声“丢进鬼哭涧”，如同给汹涌的恶意披上了一层名为“仁义”的华丽外衣。人群的狂热被巧妙地引导，从血腥的屠戮转向了“温和”却更加阴冷的放逐。那层薄薄的遮羞布，让所有被恐惧和怨毒支配的村民，脸上都浮现出一种扭曲的、名为“替天行道”的“正义”感。
“对！丢进鬼哭涧！让她自生自灭！”
“四爷仁义！给她留了条生路！”
“断了祸根！永绝后患！”
“动手！快动手！”
叫嚣声不再如之前那般暴戾，却带着一种更加令人心寒的、冰冷的决心。无数道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锁定了石台上昏迷不醒的李小燕。干瘦汉子第一个响应，他丢掉了手中的木棒，脸上带着一种执行“神圣使命”的亢奋，和另外几个同样被煽动的壮汉一起，大步踏上冰冷的石阶，朝着王铁匠和李小燕逼去！
“王铁匠！四爷已经给了天大的恩典！你别不识抬举！让开！”干瘦汉子厉声喝道，眼神凶狠。
王铁匠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他高大的身躯依旧挡在李小燕身前，手中的铁锤却无力地垂在身侧，锤头抵着冰冷的石面。赵四爷那句“千古罪人”和“为了全村活路”，像两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压垮了他朴素的守护之心。他看着步步紧逼、眼神冰冷的村民，再看看石台上那层在寒风中显得如此单薄脆弱的金色光茧，巨大的痛苦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黝黑的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着，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短促而嘶哑的呜咽。那铜铃般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此刻却只剩下深不见底的茫然和绝望。
千古罪人……他王老实，担不起啊！
为了全村……为了活路……
他紧握铁锤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最终，却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般，缓缓地、沉重地松开了。沉重的铁锤“哐当”一声，砸落在冰冷的石台上，溅起几点碎石屑。
这声音，如同一个信号。
“让开！”干瘦汉子一把粗暴地推开如同木雕般僵立的王铁匠！
王铁匠魁梧的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冰冷的石台边缘，发出一声闷响。他没有反抗，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尘土，无声地滑落。他终究……还是没能护住这个苦命的孩子。
失去了最后的屏障，昏迷的李小燕和她体表那层微弱到几乎透明的金色光茧，彻底暴露在冰冷的恶意之下。
“快！把她弄下来！”干瘦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指挥着另外两个壮汉。
三人如同处理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粗暴地伸出手，抓向那层微弱的金光！
当他们的手触碰到那层看似单薄的金色光茧时——
嗡！
光茧表面骤然荡漾起一圈肉眼可见的金色涟漪！一股温和却异常坚韧的力量猛地反弹而出！如同触碰到了无形的弹簧！
“哎哟！”干瘦汉子和两个壮汉同时惊呼一声，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顺着指尖传来，手臂一阵酸麻，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三人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脸上充满了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邪……邪门！”一个壮汉揉着发麻的手腕，心有余悸地低骂。
干瘦汉子脸色难看，眼中凶光更盛：“妈的！死到临头还敢作妖！用绳子！用棍子把她撬下来！”
立刻有人递上了粗糙的麻绳和几根结实的木棍。
几个人再次围拢上去，这次不再用手触碰，而是用木棍粗暴地插入李小燕身下的缝隙，试图将她连同那层金光一起撬离石台。木棍与石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还有人将麻绳套向李小燕的身体，试图将她捆住拖拽。
嗡！嗡！
那层微弱的金光再次剧烈地波动起来！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急促地扩散！每一次撬动，每一次绳索的触碰，都让光茧的光芒剧烈地闪烁、明灭！它顽强地抵抗着，如同守护着最后壁垒的孤军！那坚韧的力量，竟让几个壮汉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轻易将昏迷的少女从石台上挪动分毫！
“见鬼了！这妖法还真结实！”
“一起用力！不信弄不动她！”
更多的村民围了上来，七手八脚，有的推，有的撬，有的拉绳子。石台上乱作一团。那层笼罩李小燕的金色光茧，在如此密集而粗暴的拉扯撬动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光芒急剧地黯淡下去！原本柔和坚韧的光晕，变得忽明忽灭，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柴房内，死寂的黑暗中。
蜷缩在墙角的刑天，身体似乎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那双紧闭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睛，在浓密的睫毛覆盖下，眼睑极其剧烈地跳动起来！
一丝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粘稠冰冷、带着狂暴吞噬欲望的紫黑色气息，如同被血腥味惊醒的毒蛇，猛地从他摊开的、布满诡异裂纹的右手掌心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小半个柴房的角落！那气息缠绕上冰冷的墙壁和地面，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仿佛在贪婪地吞噬着活人的气息和……愤怒的恶意！
石台上，混乱的拉扯中。
昏迷的李小燕，身体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她那紧蹙的眉头，在光茧剧烈波动、濒临破碎的压力下，痛苦地拧紧！眉心深处那点璀璨的金芒，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最后、最炽烈的光芒！
“呃……”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痛苦呻吟，从她紧咬的牙关中逸出！
这声微弱的呻吟，在嘈杂的混乱中几乎细不可闻。然而，一直躺在门板上、如同毒蛇般死死盯着这边的赵四爷，他那双三角眼却猛地亮起一道精光！他看到了李小燕眉心的金芒爆闪，听到了那声微弱的呻吟！
醒了？！这妖女要醒了？！
不行！绝不能让她醒过来！万一她再弄出什么妖法，或者引来那柴房里的魔鬼……
一个更加恶毒、更加卑劣、更能彻底掌控局面、满足他私欲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瞬间缠满了赵四爷的心！
“住手！都给我住手！！！”
赵四爷猛地一声暴喝，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他挣扎着，在两个本家侄子的搀扶下，竟然颤巍巍地从门板上站了起来！
人群的动作再次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打断，都愕然地看向他。连正在拼命撬动李小燕的干瘦汉子也停下了动作，不解地回头。
赵四爷深吸了几口气，蜡黄的脸上挤出一个极其虚伪、带着悲悯和“无奈”的表情。他环视着愕然的村民，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经过深思熟虑的腔调：
“乡亲们……咳咳……大家……大家的心意，我赵老四领了。为了黑石村，大家……受累了。”他假模假样地拱了拱手，随即话锋陡然一转，三角眼闪烁着阴险狡诈的光芒，手指向石台上昏迷中依旧紧蹙眉头、似乎即将苏醒的李小燕。
“可是……大家看看！看看这妖女！”赵四爷的声音充满了“痛心疾首”，“她……她快醒了！她身上这妖法护着，我们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她！就算把她丢进鬼哭涧，万一……万一她命大没死，或者这妖法护着她活了下来……她怀恨在心，再跑回来报复，或者又引来什么邪乎东西……那我们黑石村，岂不是永无宁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这番危言耸听，瞬间让村民们刚刚被“仁义”安抚下去的恐惧再次抬头！是啊！万一这妖女没死……那后果……
“那……那四爷，您说……该怎么办？”干瘦汉子彻底没了主意，下意识地问道。
赵四爷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如同饿狼盯上猎物的贪婪和淫邪！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摆出一副“悲天悯人”又“不得不为”的沉重表情，声音带着一种虚伪的叹息：
“唉……说到底，她……她毕竟是我们黑石村的人。她爹娘没了，无依无靠，也……可怜。”他假惺惺地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如今闯下这弥天大祸，说到底，是我们黑石村没教好她，没管好她啊！我们……我们也有责任！”
这番“自我反省”让村民们更加茫然了。
赵四爷话锋再转，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锁定了李小燕苍白却依旧清秀的脸庞，嘴角勾起一丝残忍而淫邪的弧度：
“所以……与其把她丢到荒山野岭自生自灭，让她有可能变成更大的祸害……不如……咳咳……不如我们黑石村，再担起一份责任！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然后，用尽力气，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吐出那酝酿已久的、恶毒到极致的念头：
“我儿赵虎！尚未婚配！今日……今日就由我这个当爹的做主！让这李小燕……嫁入我赵家！给我儿赵虎——冲喜！！！”
“冲喜？！”
“嫁给赵虎少爷？！”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整个广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赵四爷这石破天惊的“仁慈”提议震得目瞪口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巨大的哗然！
“这……这……”
“嫁给虎子少爷？冲喜？”
“四爷……这……这能行吗？”
“那……那妖女……配得上虎子少爷？”
议论声、质疑声瞬间炸开！谁也没想到，赵四爷所谓的“再给机会”、“承担责任”，竟然是要让这“妖女”嫁给他儿子冲喜？！这转折太过匪夷所思！
赵四爷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心中得意非凡，脸上却依旧悲天悯人：“大家听我说！把她娶进赵家！用我赵家的福气和正气，镇住她身上的妖气晦气！让她从此洗心革面，安分守己！这样，她有了归宿，那柴房里的魔鬼也就没了念想！我儿赵虎，也能借此冲掉今日的晦气，说不定……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重续仙缘呢！咳咳……这……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一举多得？！”
这番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的“道理”，配上赵四爷那副“大义凛然”、“忍辱负重”的表情，竟然真的让一部分愚昧的村民开始动摇！是啊，四爷家福泽深厚，说不定真能镇住这妖女的晦气？虎子少爷也能冲喜转运？这……好像比丢进鬼哭涧更“稳妥”？
赵虎站在人群里，原本因为腿伤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在听到父亲这番话后，先是愕然，随即，那双被怨毒充斥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种极其贪婪、极其淫邪的光芒！他死死地盯着石台上昏迷的李小燕，看着她苍白却难掩清秀的脸庞，看着她单薄却已初具曲线的身段……一股灼热的邪火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怨毒！对啊！弄死她多可惜！不如……不如弄进房里！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既能泄愤，又能……嘿嘿……
“爹！爹说得对！”赵虎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一瘸一拐地冲上前，指着李小燕，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垂涎和狠毒，“把她给我！我要她！我要让她给我冲喜！我要让她知道得罪我赵虎的下场！”
赵四爷看到儿子上道，三角眼里闪烁着阴谋得逞的阴冷光芒。他不再理会那些还在犹豫的村民，对着干瘦汉子等人厉声下令：“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新娘子给我请下来！准备喜堂！今晚就拜堂成亲！给我儿冲喜！”
“是！四爷！”干瘦汉子等人立刻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了猥琐而残忍的笑容。冲喜？这分明是羊入虎口！是赵四爷父子对李小燕最恶毒、最彻底的报复和占有！
这一次，他们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几个人不再顾忌那层摇摇欲坠的金光，直接用木棍和绳索，粗暴地撬动、拉扯昏迷的李小燕！光茧在剧烈的冲击下疯狂闪烁、明灭，如同风中残烛，发出细微的、如同哀鸣般的嗡鸣！
“呃啊——！”
就在这粗暴的拉扯中，李小燕猛地发出一声更加清晰、充满了极致痛苦的呻吟！她似乎被剧痛强行从昏迷中拽回了一丝意识！沉重的眼皮极其艰难地、颤抖着睁开了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中，是几张狰狞猥琐的脸，是粗暴拉扯她的绳索和棍棒，是赵四爷父子那毫不掩饰的淫邪目光，是周围村民冷漠麻木的脸……
“不……不要……”她虚弱地、如同蚊蚋般呢喃着，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挣扎，却被绳索和棍棒死死制住，动弹不得。
“嘿嘿，醒了？醒了更好！”赵虎舔着嘴唇，淫邪地笑着，一瘸一拐地凑近石台边缘，“省得跟个死人似的拜堂！小贱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赵虎的人了！看老子怎么好好‘疼’你！”
柴房内！
浓稠的紫黑色气息如同沸腾的墨汁，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刑天蜷缩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那双紧闭的眼睛，在浓密的睫毛下，眼睑疯狂跳动！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冰冷暴怒和毁灭欲望，如同沉寂的火山，被外界那汹涌的恶意和李小燕绝望的呻吟彻底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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