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果林中央的石凳旁，凌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苏清月。
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银白的发丝泛着金光，黑白眼眸在光中显得格外深邃。
“清月。”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万年前在创世神殿，我没能抓住你先祖的手。”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盒，打开后里面躺着半朵干枯的记忆果花，花瓣边缘已经泛黄，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纹路，“这是她最后留在我手里的东西。”
苏清月的眼眶突然发热，她看着那半朵花，突然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在遗迹里见到凌云时，会有种莫名的心疼——那是刻在灵魂里的遗憾，跨越万年来寻一个答案。
“这些日子，看着你用玉笛守护星轨，看着你在记忆漩涡里挡在我身前，看着你为了准备虚空之行熬夜画星图……”
凌云的声音渐渐温柔，“我才知道，有些羁绊从来不会被时间磨灭，只会在一次次重逢里，变得更加清晰。”
凌云合上木盒，郑重地放在苏清月手中：“万年前的遗憾，我想在今天弥补。”
苏清月握着木盒，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她眼眶发酸。
她抬起头，撞进他认真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只有满满的温柔，像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化。
“我……”
苏清月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阵风吹打断。
头顶的记忆果突然纷纷坠落，在空中化作点点金光，汇聚成一道光桥。
桥的尽头是万年前的画面——灵族先祖站在创世神殿前，对着那个银发白袍的身影伸出手，而这一次，那只手紧紧握住了她。
“清月。”
凌云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坚定的力量，“我不想再等下一个万年了。”
苏清月的心跳如鼓，所有的犹豫和不安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看着他银白发丝间跳跃的阳光，苏清月突然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了他。
“我也是。”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从万年前开始，就一直是。”
凌云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用更紧的力度回抱住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带着淡淡的烟火气，和记忆果的清甜交织在一起……
这时，远处传来雷猛的起哄声：“喂！抱够了没？老子准备了庆功宴，再不来菜都凉了！”
苏清月忍不住笑了，眼角的泪水落在他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凌云松开她，伸手替她擦去泪痕，指尖的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走吧，他们该等急了。”
苏清月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果林外走。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枝头的记忆果轻轻晃动，光纹中映出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
一道握着玉笛，一道提着长刀，银白的发丝与紫色的衣袂在风中纠缠，像一幅未完的画，却已经有了最圆满的答案。
星陨城的钟声在这时敲响，三十六声钟鸣回荡在所有界域的上空，带着重逢的喜悦，而记忆果林的风里，永远留下了一个跨越万年的约定。
在每颗成熟的果实里，在每道交织的星轨里，在每个心跳与共的瞬间里，静静生长。
星陨城的钟声余韵未散，记忆果林的风里还飘着清甜的气息。
苏清月被凌云牵着穿过光脉交织的小径，衣袂扫过垂落的花枝，惊起几片带着微光的花瓣，恰好落在她发间。
“小心脚下。”
凌云忽然停下脚步，弯腰替她拂去裙摆上沾着的草叶。
他的指尖掠过她的裙角时，苏清月才发现路边不知何时冒出了几株暗紫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泛着幽蓝的光，正随着钟声的频率微微颤动。
“这是……蚀星藤？”
她认出这种只在古籍里见过的植物，据说以星轨能量为食，万年前在界域大战中就已灭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云起身时，指尖已凝聚起一缕黑白气流，轻轻点在藤蔓顶端。
尖刺瞬间萎靡下去，却在接触气流的刹那爆出细碎的火星，空气中弥漫开金属灼烧般的焦味。
“不是原生品种。”
他捻起一片蜷曲的叶子，眉头微蹙，“叶脉里有被篡改过的符文。”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时雷猛的大嗓门从果林外传来，带着几分醉意：“你们俩再腻歪，老子可要把醉仙酿全喝光了！”
木辰的声音紧随其后，温和中带着提醒：“雷猛，别吵到记忆果的生长。”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风突然卷过果林，枝头的记忆果纷纷震颤，光纹里映出的画面瞬间扭曲。
原本清晰的星陨城街景变成了翻滚的黑雾，雷猛举着混沌符的身影被黑雾吞噬，木辰的药鼎在半空中炸裂成碎片。
“不好！”
苏清月立刻握紧玉笛，笛身光纹亮起，“是幻境！”
凌云反手将她护在身后，影杀刃凭空出现在手中，刀刃划过的瞬间，周围的景象像碎裂的琉璃般崩解。
真实的果林重新显露时，他们看到木辰正蹲在一株记忆果树下，指尖按在树干上，脸色苍白如纸：“这些果实的灵力在流失，有人在篡改它们的记忆核心。”
树干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原本莹润的树皮变得干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苏清月将玉笛贴在树干上，灵力探入的瞬间，突然被一股阴冷的力量弹开，指尖渗出细密的血珠：“是统御者的气息！可它的残魂明明已经……”
“不是残魂。”
凌云的声音带着寒意，他指向树皮下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是更古老的东西。万年前统御者能操控时间，靠的就是这种寄生在星轨里的‘蚀时虫’。”
他用影杀刃挑起一丝纹路，那纹路竟像活物般扭动起来，“它们以记忆和时间为食，残魂只是它们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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