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点头，指尖在虚空快速勾勒星图。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天空中的星轨突然降下无数道金色锁链，将墨渊牢牢捆住。
墨渊挣扎了几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灵族血脉……果然能操控星轨。”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疯狂，“可惜，太晚了。”
只见他周身的黑袍突然炸开，露出里面布满黑色纹路的身体。
那些纹路迅速蔓延，与空中的蚀时虫幼虫产生共鸣，形成一张巨大的黑网，将整个钟楼笼罩其中。
苏清月的星轨锁链在黑网中快速消融，像是被强酸腐蚀。
“这是我用万年来收集的蚀时虫精血织成的‘幽冥网’。”
墨渊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融入黑网之中，“它会吞噬所有星轨能量，包括灵族的血脉之力，好好享受吧，你们会成为新的养料。”
黑网收缩的瞬间，凌云将苏清月紧紧护在怀里，黑白气流形成的屏障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
苏清月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快速流失，灵族的星纹再次浮现，却比上次黯淡了许多。“凌云……”
她的声音带着虚弱，“放开我，你能出去的……”
“闭嘴。”
凌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说过，我们要一起回去。”
就在这时，敖轩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巨大的身躯猛地撞向黑网，龙鳞在接触黑网的瞬间冒出黑烟，却硬生生撞出了一道缺口：“快走！老子撑不了多久！”
雷猛立刻将混沌符贴在缺口处，符纸燃烧的白光暂时阻止了黑网合拢：“凌云！带清月走！这里有我们！”
木辰的药鼎在空中急速旋转，喷出的药液形成一道临时的防护罩：“我们能拖住他！你们去找星轨核心，只有那里能彻底净化蚀时虫！”
……
凌云抱着苏清月冲出黑网缺口时，龙血灼烧的焦糊味正顺着风灌入鼻腔。
敖轩的龙吟在身后炸响，震得星陨城的钟楼顶簌簌掉灰，雷猛的巨斧劈碎最后一片合拢的网纹，木辰的药鼎悬在半空，药液泼洒如银河，暂时将墨渊的黑雾困在钟楼范围。
“抓紧我。”
凌云低喝一声，足尖点过记忆果林的枝桠，叶片上未散的金光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残影。
苏清月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方才黑网收缩时，一缕极细的黑雾顺着她的指尖缠了上来，此刻那截皓腕已蒙上半透明的霜白，连血管都透着冰蓝色的寒气。
“蚀时虫的毒……混了幽冥寒气。”
凌云的指尖触到她的皮肤，像碰在万年玄冰上，刺骨的寒意顺着指缝钻进来，连他体内的黑白气流都滞涩了一瞬。
他猛地转向星陨城西侧的方向，那里有片终年不散的迷雾，传说藏着创世神遗留的灵泉，“去寒月潭。”
穿过星陨城的西城门时，守城的卫兵正举着符文火把对抗从地下钻出的蚀时虫幼虫。
那些暗紫色的虫体被火焰烧得蜷缩，却在灰烬里重新蠕动，断口处流出的黑雾落在石板路上，竟冻出细碎的冰碴。
“凌大人！苏姑娘这是……”
卫兵长看清苏清月手腕上的霜白，脸色骤变，“这是‘霜骨寒’！古籍里记载过，万年前界域大战时，被统御者的幽冥军伤到的士兵，都是这样一点点冻成冰雕的！”
凌云没工夫细问，只留下一句“守住城门”，身影已消失在城外的密林里。
寒月潭藏在断魂崖下的雾霭中，终年被白色水汽笼罩，潭水是极深的靛蓝色，传说水底沉着创世神用来淬炼星轨的“定星石”。
越靠近寒月潭，空气里的寒意越重。
苏清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唇角溢出一丝冰蓝色的血沫，落在凌云的衣襟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别睡。”
凌云腾出一只手按住她的后心，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地渡过去，却在接触到那层霜白时被弹开，灵力竟在中途冻结成了冰丝。
他低头看向她腕间的霜纹，那些纹路已顺着小臂爬到手肘，像极了寒月潭边常见的冰裂纹。
苏清月的睫毛上凝着细碎的白霜，气若游丝：“别费力气了……木辰说过，霜骨寒……要三株灵药才能解……”
“哪三株？”
凌云的声音发紧，脚下的速度更快，密林的枝桠划破他的衣袍，留下深浅不一的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冰焰草……长在断魂崖的岩浆裂缝里……”
苏清月的指尖微微颤动，指向崖顶的方向，“还有……忘忧藤的果实……要在子时的月光下采摘……最后是……寒月潭底的定星石泪……”
话音未落，她的头便歪向一侧，彻底失去了意识。
凌云抱着她冲进寒月潭的雾霭时，正撞见潭水翻涌，靛蓝色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冰莲，花瓣边缘泛着银光，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潭边的岩石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冰层里冻着细小的星砂，在穿透雾霭的月光下闪闪发亮。
他将苏清月小心地放在潭边的白玉石上，这石头竟是暖的，隐隐有灵力流动，暂时止住了霜纹的蔓延。
凌云解下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转身看向崖顶——断魂崖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崖壁上有几点猩红的光，像是岩浆裂缝里的火焰在跳动。
“等我。”
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转身时影杀刃已握在手中，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崖壁的阴影里。
苏清月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莲簇拥的水面上。
白玉石的暖意透过衣袍渗进来，却抵不过骨缝里的寒意。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看见潭水里映出自己的模样——脸色苍白如纸，眼角竟结了层薄冰，原本乌黑的长发，竟有几缕变成了雪白。
“原来……霜骨寒是这样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指尖抚过鬓角的白发，突然注意到冰莲的花瓣上沾着细碎的金色粉末。
那粉末在月光下微微发亮，竟与记忆果的花粉一模一样。
潭水突然轻轻晃动，水底升起一串气泡。
苏清月屏住呼吸，看见靛蓝色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像散落的星辰。
她想起木辰曾说过，寒月潭的水有回溯时光的能力，能映出被遗忘的记忆。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雾中传来。
苏清月立刻握紧袖中的玉笛，却看见凌云的身影从雾里走出，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黑袍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手里却捧着一株燃烧着淡蓝色火焰的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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