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扫过石板，停在那块碾碎藤蔓的地方。
拿短杖的人开口，声音干涩：“留下地图，你可以走。”
陆沉没动，也没答话。他指节发白，攥着阴阳玉璧，玉璧贴着腰带，冷得像冰。
那人又说：“你不是天阙盟的人，进不了第九环。交出来，我不为难你。”
陆沉冷笑，声音低：“你不为难我？那你站在这儿，是来陪我认路的？”
对方没说话，短杖一抬，绿光猛地炸开，照得整个大厅亮了一瞬。另外一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手按在腰间刀柄上，刀未出鞘，但源力已经压了过来。
陆沉肩膀一沉，左脸那道疤突然抽了一下，血从裂口里渗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滴。他没擦，只把右手往身后一甩，琉璃火骨“啪”地弹出三寸，火光一闪即灭。
“你们三个，堵门，说这种话。”他往前半步，“是不是觉得自己挺有面子？”
拿短杖的皱眉：“你九品修为，连巡查卫都算不上。敢这么说话，是活得不耐烦了？”
陆沉没回，反而退了半步。
那人立刻抬手，短杖往前一送，一道绿芒直射陆沉胸口。陆沉侧身避让，右脚踩在深色石板上，借力往前冲，左手猛地一扬，阴阳玉璧脱手飞出，砸向另一人面门。
那人抬臂格挡，玉璧撞在护腕上，发出一声脆响。就这一瞬，陆沉已逼近拿短杖的身前，右手一翻，琉璃火骨横扫，直切他肋下。
“噗”地一声，火骨擦过皮肉，那人闷哼一声，往后急退两步，低头看去，肋下衣裳裂开，一道血线渗了出来。
他瞪大眼：“你……你怎么会……”
陆沉收回手，火骨收进袖中，冷冷道：“你说我进不了第九环？那你告诉我，我刚才踩的是第几块板？”
那人没答，脸色变了。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一人拔刀直劈，刀锋带起一道黑气；另一人双手掐诀，空中瞬间凝出一张半透明的网，朝陆沉当头罩下。
陆沉不退反进，迎着刀锋冲上去，就在刀要落下的刹那，他猛地低头，肩膀撞进那人怀里，右手顺势插入对方腋下，火骨一挑，直刺经脉交汇处。
那人整条右臂瞬间发麻，刀“当啷”落地。
与此同时，那张网已经落下，贴上陆沉后背。他只觉全身一紧，源力像是被冻住，动弹不得。
拿短杖的喘着气站直，冷笑道：“锁灵网，专治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现在，你还敢动？”
陆沉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贴在背上的网。网是半透明的，泛着灰光，像蜘蛛丝缠在身上。
他忽然笑了。
“你们说，九品蝼蚁，碰不得禁地之物？”他声音低下来，“那我现在要是突破了呢？”
那人一愣：“你疯了？在这种地方强行冲关，经脉会炸！”
陆沉没理他，只把牙一咬，肩膀猛地一震。那一瞬间，他任由刀锋在肩胛划过，血涌出来，火辣辣地疼。
疼得他眼前发黑。
可也就在这一瞬，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股热流从脊椎冲上来，沿着十二条隐脉狂奔，轰地一声撞进四肢百骸。
锁灵网“啪”地裂开，碎片化作灰烬飘落。
拿短杖的脸色变了：“不可能！你……你怎么能……”
陆沉抬起手，琉璃火骨燃起三寸焰刃，火光映在他脸上，左脸的疤还在流血，但他眼神冷得像铁。
“你说不可能？”他往前一步，“那我现在呢？”
那人转身就跑。
陆沉没追，只把左手一扬，阴阳玉璧飞出，半空中裂开一道缝，蓝红两股源力缠绕成螺旋，直射那人后心。
那人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最后一个还站着的巡查使脸色惨白，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铜牌，手指在上面一抹，铜牌亮起红光。
陆沉眼神一冷，冲了上去。
那人抬手就要捏碎铜牌。
陆沉扑到近前，左手一翻，把青铜钥匙塞进那人掌心，往前一压。
“咔”地一声，钥匙插进血肉，铜牌的红光猛地一颤，像是短路了一样，闪了几下，炸成碎片。
那人惨叫一声，手抖得厉害。
陆沉右手火骨一送，焰刃穿透他喉咙，血喷出来，溅在陆沉脸上。
那人瞪着眼，喉咙里“咯咯”响，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陆沉凑近他耳边，声音低：“你们等的人……永远不会来。”
那人眼珠一翻，断了气。
陆沉抽回火骨，那人尸体倒地。他低头看自己左手，青铜钥匙还在那人掌心里，沾满了血，表面多了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像是锈，又不像锈。
他拔出钥匙，甩了甩，塞回怀里。
地上那三具尸体，一个胸前插着玉璧，一个喉咙穿洞，一个手里还抓着半块碎铜牌。他走过去，蹲下，从第二个尸体怀里摸出半块玉牌，翻过来一看，背面刻着几个小字：“城主府·供奉”。
他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两秒，随手扔了。
站起来，他把阴阳玉璧收回腰带，袖子拉下来盖住火骨。左脸的血还在流，他撕了块布条缠上，动作利落。
大厅深处那点绿光还在闪，一明一暗，像在呼吸。
他往前走，走到石柱前，伸手摸那地图的边缘。指尖刚碰上，柱子背面的“速退”两个字又红了一下。
他没管，只把地图从怀里掏出来，对着石柱上的比了比。纹路对得上，差的那一截，正好补全。
他把地图收好，转身往通道走。
刚走出两步，脚下那块深色石板突然“咯”地响了一声。
他停下，低头看。
石板边缘，有一道细缝，像是被人撬动过。他蹲下，手指抠进去，用力一掀。
石板被掀开，下面是个小坑，坑里放着一块黑色的石头，表面光滑，像是被人磨过。
他伸手去拿。
石头刚离坑，整条通道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通道尽头，那道裂缝外，传来一声鸦叫。
很远，但听得清。
他把石头塞进怀里，站起身，快步往出口走。
走到裂缝口，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厅。
石柱上的地图还在，绿光一闪一闪。
他钻出裂缝，外头风更大了，吹得衣服猎猎响。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地图在，石头在，钥匙贴着皮肤，还在发烫。
他往前走，脚步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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