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可不信你会如此好心。”沈苡秋说，“说不定你是在搞啥花样呢。”
哑巴也不恼——谁让他在前段时间就跟个扒皮一样催着沈苡秋出门去解锁任务呢？
“宿主，你确定其他的东西你不看看了？”哑巴说，“这次……可是有菜谱的。”
“看！”沈苡秋一听有菜谱，是新厨房也不香了，仓库也不盘了，愣是夹着嗓子对着哑巴撒娇。
“好哑巴，乖哑巴，你就让我看看其他的好东西呗~”
“宿主，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你可以直接看呢？毕竟这些东西空间已经自动为您储存了。”
“怎么不早说？”沈苡秋的声音瞬间变回原样，“那我就看看吧。”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全息显示屏出现在她面前，页面显示类似于她前世玩过的那款游戏的背包页面。里面由一个个小格子构成。各式各样的东西摆放其中。
“哇，《食林断简》，《沸鼎录》，《本草食疗》……这些可都是失传菜谱合集啊！”沈苡秋说，“哑巴，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你甭管这些是从哪儿弄来的，你就说这些东西好不好？”
“当然好了！我终于可以继续精进厨艺了！”说着，沈苡秋就从格子里面取出一本菜谱，看了起来。
就这样，沈苡秋白天在家陪沈善财解闷儿，下午就去扫盲班学习文化，到了晚上就天天泡在空间研究菜品。不知不觉，腊月已经过半，村儿里的老老少少开始准备好迎接新年。
大队上也早早就将本年各家各户的公分换成了钱、票、肉和粮食发给了大家。正好过几天集市开市，沈苡秋也和沈善财商量好了，要用今年队里发下来的钱去集市上买些年货，好好过个年。
在这一天，沈苡秋早早就起来，用了根藏蓝色布条给自己绑了根麻花辫——她以前是用原主唯一的那根头绳绑个低马尾的，但那根头绳前段时间干活儿的时候不小心断了，她只能怎么方便绑怎么来。身上穿一件桃红色小棉袄，下身穿一件黑色裤子——这身儿是沈善财在天儿刚凉的时候偷偷扯了布料，买了棉花，拜托隔壁林婶儿帮忙给沈苡秋做的。
沈善财也起的很早，帮着把院子里最后一点柴火劈好堆齐。他见闺女一身新棉袄，脸蛋被桃红色衬得格外精神，眼角堆起了欣慰的笑纹。
“不愧是我闺女，这新衣裳一穿就是好看。”
沈苡秋回头一看，是沈善财。“爹，你就别忙着打趣我了。咱们得快点儿了，别晚了集市好东西可就都被抢没了！”说着她系紧藏蓝布条绑的麻花辫，声音里带着清晨独有的清脆和雀跃。
“欸，这就走。”沈善财小心地从屋里炕席下摸出一个用手帕包好的小布包，里面是今年队里分下来的钱和票——沉甸甸的，是全家的指望，也是过个丰盛好年的底气。他贴身揣好，关上吱呀作响的院门。
由于集市开在镇上，沈苡秋和沈善财便要搭着村长家的牛车去镇上。腊月里的早晨，寒气刺骨，呼出的气瞬间凝成了白雾。村儿里通往集市的土路上，行人渐渐多起来，大多是和沈苡秋父女一样目的的三里五村乡亲。脸上带着些辛苦一年的疲惫，更多的是对年节的期待。大家互相寒暄，谈论着队里分的肉够不够肥，今年能添置些什么新物件儿。
还没到集市，父女俩就已经听到了鼎沸的人声和夹杂着土话的吆喝。各种临时搭起的摊位排开：卖红纸对联年画的、卖冻得硬邦邦带鱼海带的、卖瓜子花生炒栗子等零嘴的、卖碗筷锅盖等日用品的、还有几个冒着热气的摊子卖馒头油条豆浆豆脑的……空气里混杂着尘土、冷冽的风、食物的焦香和人体的气息。
沈苡秋挽着沈善财的胳膊，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星星，在各色摊位上扫视。“爹，先去买肉！队里分的得留着祭祖待客，咱再买点五花肉过年包饺子，肥膘熬猪油！”
“成！”沈善财点头，跟闺女挤过人流，奔向熟悉的肉摊。肉贩子认得沈善财，招呼着砍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又搭了块板油。
接着是买红纸和彩纸——写对联窗花得用。父女俩便挑了一些，拢共才花了几分钱。
卖布的摊位上，沈苡秋忍不住停下来摸了摸一种叫做“的确良”的料子，手感比她们穿的粗布细滑多了，印着细碎的小花。
“喜欢？”沈善财问，“喜欢就扯上块儿——我在镇上挣的钱到还有些。刚好等来年春天给你做新衣裳。”说着就摸向了衣服口袋。
沈苡秋赶紧摇头：“不喜欢！比麻袋还粗糙！爹，咱买点新棉花，你这件袄子不够厚实，好不容易有些新棉花你又给我做了新袄……过完年我拆了重新给你絮上，保准不冷了。”她知道，爹想给她买，但家里也的确需要点新棉花——爹爹的旧棉袄一点都不暖和了，硬邦邦的。
正盘算着年货，旁边一个杂货摊上灰扑扑、形状各异的根茎引起了沈苡秋的注意。她凑过去，下意识地用上了空间里学到的方法去辨识这些风干药材——当归、黄芪，还有几片暗红的像是……枸杞？分量不多，但看着质地还不错。
“系统，检测一下这些药材品质。”沈苡秋在心里默念。空间里，哑巴的声音立刻响起：“滴——检测中……普通品质野生黄芪约三两，人工种植当归二两……滴！发现少量优质野生枸杞原果（风干），蕴含能量波动！”哑巴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宿主，这枸杞品质远超摊上其他货！似乎含有特殊能量，对药膳价值提升很大！”
沈苡秋心头一跳。机会！
她刚想跟摊主讲价，旁边却响起沈善财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得他腰都弯了下去，脸色憋得发红。
“爹！”沈苡秋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轻轻地给他拍背顺气，“没事吧？是不是出来受了风？”
“没……咳咳……事儿……老毛病了……”沈善财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咳，摆摆手，声音有些发虚，“开春天暖和了就好了，咳……”
看着父亲因咳嗽而略显苍白的脸，想起他总是在冬夜里压抑的咳嗽声，一个念头猛地闪过沈苡秋脑海。《本草食疗》！那本空间里的药膳食谱！
“哑巴，”她立刻在心里问道，“那本《本草食疗》里，有没有治咳嗽的药膳？针对这种天一冷就犯的老寒咳的？”
哑巴的声音立刻响应：“正在检索宿主权限可查看内容……找到了！‘润肺止咳汤’！主料恰好需要冰糖、雪梨、红枣……这些空间里倒是都有。”哑巴顿了一下，“只不过还要有品质上乘的枸杞作为关键引子！可润肺生津、缓解气虚久咳。宿主，刚刚检测到的那批枸杞，完美契合！”
“空间里没有枸杞？”
“有是有，只不过……不如这个品质好。”
沈苡秋心中了然，转头看向那堆不起眼的干枸杞，像是看着无价之宝。她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换上一副好奇懵懂的表情。
“老板，这枸杞多少钱？”沈苡秋蹲在摊位前，指尖轻轻拨弄着暗红色的干果，语气带着刻意的懵懂。
杂货摊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见问价的是个穿桃红棉袄的年轻姑娘，眼珠一转，伸出三根手指：“三毛钱一两！这可是上等宁夏红杞，滋阴补阳……”
沈苡秋本想试探试探这个老板是否地道，若是地道，她就是多买些也无妨，但是，这个却是个不地道的。那就别怪她了。
沈苡秋猛地缩回手，瞪圆眼睛惊呼：“这么贵呀？我爹说药铺才卖两毛！”说着悄悄掐了把扶着她的沈善财。沈善财立刻会意，边咳边帮腔：“咳…是啊…镇上药铺…咳咳…明明标价……”剧烈的咳嗽引得路人侧目。
老板见她年轻面嫩，又看沈善财咳得满脸通红像是个久病缺钱的，心下更笃定能宰客。他故作大方地摆手：“嗐！看你们父女不容易，算你两毛五一两！再搭些当归头送你熬汤——喏，就这种。”他从角落抓了把枯瘦发黑的当归片混进枸杞堆里。
沈苡秋心底冷笑——方才哑巴已在她脑中尖叫：“宿主注意！摊主混入的当归属霉变劣品，会破坏药性！”
沈苡秋听后，面上不显，绽开惊喜笑容：“老板您真是好心人！”随即话锋陡转，“不过…”指尖精准捻出混入的霉变当归：“我姥姥教过，这种长黑斑的当归是遭了虫发了霉的，用来煮汤会泛酸味。您拿这么好的枸杞搭坏药，不是糟蹋东西嘛？”
老板脸唰地僵住。附近几个懂药材的村民闻言围过来，对着当归片指指点点。
“是啊，这些当归都发霉了这老板还拿来做人情啊：”
“不对啊，前段时间我侄儿去过他说的什么宁夏给我带回来一小罐枸杞子，的确挺不错，但也没那么贵的啊？”
“对啊对啊。而且你看，他摊上的东西大多都是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