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嘉元城初印象，修仙界底层众生相！
嘉元城的轮廓，在熹微的晨光中，如同一头匍匐在地平线上的巨大灰色巨兽。高耸的、布满岁月斑驳和刀砍斧凿痕迹的城墙，沉默地圈起一片喧嚣而驳杂的世界。
林宵站在城外不远处的土坡上，望着这座凡人与修士混杂的巨城，只觉得一股混杂着烟火、汗臭、马粪、铁锈以及某种更深沉、更冰冷气息的味道，被晨风裹挟着扑面而来，狠狠灌入他的鼻腔。
他身上的粗布衣衫，在数日的山林跋涉、泥泞挣扎和野狼帮的亡命奔逃后，早已破烂得如同乞丐装，勉强蔽体。额角的伤口结了深褐色的痂，依旧隐隐作痛。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在长途奔逃后几乎耗尽，经脉的撕裂感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他的虚弱。
这就是嘉元城？凡人世界七玄门的核心，韩老魔发迹的起点，也是他林宵……挣扎求生的第一站。
没有想象中的仙气缥缈，只有扑面而来的、混杂着泥土和汗水的粗粝现实。
【嚯！嘉元城！原著打卡点！】
【这城墙……够沧桑，一看就很有故事（和血泪）。】
【主播这造型……丐帮新晋长老？】
【味儿好冲！隔着屏幕都闻到了！主播快进城搞身行头吧！】
【天机子：入城费，凡银一两或下品灵石半块。注意城门守卫。】
天机子的弹幕如同及时雨。林宵下意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凡银？他倒是有，来自“钞能力”打赏，但都在溪边撒出去保命了。灵石？系统空间里倒是有几十块老王他们的打赏，但那是他保命和修炼的根基！半块下品灵石当入城费？肉疼！
他咬了咬牙，意念沉入光幕空间，抠抠索索地“取出”半块散发着微弱白光的、鸽子蛋大小的下品灵石。入手温润，丝丝缕缕的灵气让他枯竭的经脉都微微悸动。
混在稀稀拉拉、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牵着驮兽的凡人队伍里，林宵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走向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城门洞。
城门洞幽深，光线昏暗。两侧站着数名身披铁甲、手持长戈的守卫，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入城者。他们身上的气息……竟都是炼气一层！虽然根基虚浮，显然是靠丹药勉强堆上来的，但那属于修士的威压，依旧让林宵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催动起匿息符的残余效果，将自身那点微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
“站住！”一个守卫长戈一横，挡住了林宵的去路。冰冷的眼神上下扫视着他破烂的衣衫和额角的伤疤，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入城费！”
林宵没说话，默默将那半块下品灵石递了过去。
守卫一把抓过，在手里掂了掂，又对着晨光眯着眼看了看成色，鼻子里哼出一声：“算你识相。进去吧！城里规矩点，别惹事！”长戈收回，让开了道路。
林宵松了口气，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半块灵石！足以让一个炼气一层修士肉痛好久的资源！就这么没了！他低着头，快步穿过阴冷的城门洞，将守卫那轻蔑的眼神甩在身后。
当光线骤然明亮，喧嚣如同实质的潮水般轰然将他淹没时，林宵猛地顿住了脚步。
眼前，是一条宽阔得足以并行数辆马车的青石主街。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酒楼、客栈、杂货摊……如同被随意泼洒开的颜料，挤挤挨挨，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空气中混杂着无数种气味：新鲜出炉面点的麦香、卤肉铺子的浓郁酱香、铁匠铺里炭火与金属的焦糊味、药材铺飘散的苦涩药味、汗味、马粪味、劣质脂粉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如同铁锈般的淡淡血腥气。
人流如同浑浊的河流，在街道上奔涌。粗布短打的脚夫喊着号子，扛着沉重的货物；身着绸缎的商人坐在马拉的轿厢里，掀开帘子打量着市面；江湖武人挎着刀剑，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倚在二楼的栏杆上，慵懒地挥着手帕；穿着补丁衣服的孩童尖叫着在人群中追逐嬉戏……
而在这一切之上，在那些凡俗的喧嚣与尘埃之中，林宵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种存在。
那是属于修士的气息。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的灰色道袍、面容愁苦的老修士，蹲在街角，面前铺着一块破布，上面零散摆着几株灵气稀薄、品相不佳的草药。他枯槁的手指捻着几枚铜钱，对着阳光仔细辨认，浑浊的眼中满是生活的重压。
不远处，几个穿着劲装、气息在炼气一二层波动的汉子聚在一处告示栏前，对着上面一张悬赏令指指点点，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狠厉。
街对面一家挂着“百炼坊”牌子的店铺里，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但林宵感知到其中夹杂着微弱的灵力波动——那不是凡铁，是法器粗胚！
更远处，一条狭窄的巷口，几个穿着统一黑色短打、袖口绣着狰狞狼头的汉子，正抱着胳膊，眼神不善地盯着来往的行人。野狼帮的人！林宵心头一凛，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混入更拥挤的人流。
【卧槽！好热闹！好真实！】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个屁！这分明是弱肉强食现场直播！】
【主播小心！野狼帮的狗腿子！】
【那个卖药的老修士……看着好心酸。】
【百炼坊！是打法器的地方吗？主播快进去看看！】
【天机子：此地鱼龙混杂，散修集市位于城西‘三不管’地带，龙蛇混杂，亦有机缘。】
林宵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新奇、震撼、紧张、警惕……种种情绪如同乱麻般交织。这就是修仙界底层？没有御剑飞行的潇洒，没有仙山福地的缥缈，只有挣扎、算计、刀口舔血，为了几块灵石、几株草药就能拼命的残酷现实！
他感觉自己像一滴落入滚烫油锅的水，随时可能被这沸腾的浊浪吞噬。
“滚开！没长眼的东西！”一声粗暴的呵斥伴随着一股大力从旁边传来。
林宵猝不及防，被一个膀大腰圆、穿着锦缎袍子、浑身酒气的胖子狠狠撞了个趔趄！那胖子显然是个练家子，虽然只是凡人，但力气极大，林宵重伤初愈又灵力枯竭，差点被直接撞倒在地。
“妈的！臭要饭的！挡着大爷的路了！”胖子骂骂咧咧，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宵脸上，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去，身后还跟着两个点头哈腰的随从。
林宵扶着旁边一个卖竹筐的摊子才勉强站稳，胸口被撞得隐隐作痛，一股怒火瞬间冲上头顶！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丹田中那点可怜的灵力微微躁动。
【操！死胖子！主播干他！】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个屁！这能忍？！弹幕护体准备！】
【天机子：此人乃城中‘四海商行’管事，有凡俗背景，不宜冲突。】
就在这时，林宵眼角的余光瞥见，刚才巷口那几个野狼帮的汉子，目光似乎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正冷冷地扫视过来。那眼神，如同毒蛇的信子。
林宵心头猛地一寒！刚入城，重伤未愈，灵力枯竭，还被野狼帮盯着……跟一个凡俗管事冲突？找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松开拳头，低下头，将眼底的不甘和屈辱深深藏起。他默默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其实只是更脏了），对着那竹筐摊主歉意地微微点头（对方只是漠然地移开目光），然后像一个真正的、懦弱的、不起眼的小人物，缩着肩膀，迅速汇入汹涌的人流之中，朝着城西的方向挪去。
每一步，都踩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
每一步，都提醒着他自身的渺小和无力。
每一步，都让他对这个弱肉强食、等级森严的世界，有了更深、更冰冷的认知。
【唉……憋屈。】
【理解主播，刚出新手村，猥琐发育别浪。】
【这嘉元城，看着繁华，底下全是吃人的獠牙。】
【主播加油！苟住！先找个地方落脚恢复！】
林宵没有回应弹幕。他沉默地走着，目光在喧嚣的市井百态中快速扫过，寻找着最便宜、最不起眼的落脚点。他的身体依旧疲惫疼痛，但那双在太南谷口死里逃生、又在野狼帮刀锋下滚过的眼睛里，除了警惕和疲惫，还多了一丝被现实狠狠打磨过的、冰冷的坚韧。
活下去。在这嘉元城，像一粒尘埃一样，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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