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娄霆文怕吴海峰恼羞成怒,当场闹出更大的乱子,连忙抬手挥了挥。
“吴少日理万机,事务繁忙,我们娄家就不多留您了,耽误您的时间实在过意不去。来人,送客!”
吴海峰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反而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指着娄霆文的鼻子,毫不留情地骂道:“你还真会当奴才!为了攀高枝,连亲生女儿都能拿来交易,真是无耻至极!”
他的目光随即狠狠扫向陆翎川。
他心里清楚,陆翎川刚才提到了陆家老爷子,绝非无的放矢。
怕的是陆翎川早已洞悉他的阴谋,慌的是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算计,是不是已经暴露在对方面前。
沉默片刻,吴海峰冷笑几声,语调阴阳怪气。
“早说嘛,你要真想要这破烂婚姻,我直接送你不得了?何必等到今天,装模作样来这一出!”
说着,他猛地一把推开身边试图拦住他的佣人。
他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吼道:“我自己走!用不着你们假惺惺地送!”
话音落下,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大门走去。
等他一走,大厅里那股紧绷到令人窒息的气氛总算松懈了几分。
娄霆文见状,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快步上前,想要搭上陆翎川的话茬。
他搓着手,语气谄媚。
“陆少,刚才真是误会,您别往心里去。我正想跟您详谈玉京医院的合作项目,那可是咱们市里顶尖的私立医疗机构,资源、人脉、牌照一应俱全……”
可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陆翎川根本没有理他。
而是微微俯身,正低声细语地哄着娄琦云。
“是我不对,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陆翎川声音低沉温柔,眼里满是心疼。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微皱的眉心,语气愈发轻软。
“要是早一点到,就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难堪。”
他顿了顿,忽然抬眸看向她。
“要不……你也打我一下出出气?就当是替你出头晚了的惩罚。”
说着,竟真的主动抓起娄琦云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俊挺的脸颊上。
娄琦云还沉浸在刚才陆翎川出场时那股雷霆万钧的气势中。
突然听到这话,心头一震,先是怔了两秒。
随即一股笑意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她强忍着,面上却依旧冷着脸,故作严肃地说道:“行啊,既然你这么诚恳,那你就先去我房间等着。”
陆翎川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
他低头在她掌心轻轻一吻。
随后,他松开她的手,转身便朝楼梯走去。
看他走远,娄琦云这才缓缓收回视线,转身看向仍僵在原地的娄霆文。
她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你不是挺想跟他说话的吗?可人家更想进我房间呢。你说,这是不是挺有意思?”
娄霆文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他强压着翻腾的怒火,声音压得极低。
“你爱干什么都行,但必须给我把人哄好!听清楚了吗?”
他顿了顿,语气略显急切,生怕她不知轻重惹出祸端。
“只要玉京医院的事能成,其他的,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你折腾!”
娄琦云眼神微沉,静静看了他一眼,眸光清冷。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拂了拂袖口,转身便踩着高跟鞋上了楼。
玉京医院?
在娄霆文眼里,那是能换来权势与地位的宝贝资源。
可在陆翎川口中,那不过是一座医院而已。
随口便能送出,仿佛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程云英目送她上楼,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角。
那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为了娄琦云,连这种东西都能说给就给?
娄听澜眼神闪烁,眸光忽明忽暗。
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真帅啊……
他的五官深邃,眉宇间透着冷峻。
那样的男人,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
可一摸到自己又红又肿的脸,嫉妒瞬间翻涌上来。
凭什么?
娄琦云凭什么什么都有?
家世、宠爱、美貌,现在连这样的男人也为她俯首称臣?
凭什么她娄听澜,却只能躲在角落里?
房间里。
娄琦云一把将他按进自己怀里。
“我还以为进房间是要教训我、让我认错,结果我们娄二小姐一上来就发奖励?”
“嗯!”
娄琦云彻底软了。
他低低笑了几声,胸膛震动,震得她耳膜发痒。
娄琦云忍不住睁开眼看他。
“笑什么?”
“笑我们娄二小姐,原来是只纸老虎?”
陆翎川说着,低头就要吻她。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
娄琦云却下意识往后一仰,偏过头去,“别。”
她的声音很轻。
陆翎川挑了挑眉,眼中掠过一抹兴味。
“自己的人,怎么还躲?”
娄琦云撑住他胸口。
“说正事。”
陆翎川乖乖停下,动作收敛。
他安静地看着她,眸光深邃。
眼前是冷静自持的美人。
可那双眼睛,却已重新找回了属于娄二小姐的理智与克制。
“陪我出去旅行,顺便从娄霆文那里拿回我所有的证件。”
如果她突然消失,娄霆文只会以为他们是在趁机增进感情。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她依旧是那个被家族压制的孤女。
陆翎川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随即轻轻拿开她挡在眼前的那只手。
他慢条斯理地捏着她的指尖,一个一个吻过去。
吻完最后一个指尖,他才缓缓抬眼。
“为什么不重新补办?”
娄琦云眼神一暗,睫毛微颤,嘴唇轻抿,却没有回答。
陆翎川脑子里忽然闪过之前查到的那份机密资料。
她曾因一笔巨额债务被列为失信人员。
所有银行账户被冻结,出行受限,连高铁都坐不了。
这个秘密被娄家刻意隐瞒,外界几乎无人知晓。
他立刻明白了她的处境,也明白她为何必须亲自取回那些证件。
娄琦云平静地换了话题。
“那家医院,给娄霆文太可惜了,他不配。”
她口中的“那家医院”,指的是玉京医院。
原属于她母亲留下的产业,如今却被娄霆文强行侵占。
陆翎川眸光一闪,薄唇轻启。
“我的东西,不是谁都能碰的。”
娄琦云挑了下眉,唇角轻轻扬起。
这句她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