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 第51章 雪落忠义堂,权柄入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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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未歇,忠义堂前积雪尺厚。

宋江负手立于廊檐之下,双目微眯,凝望着那面在旗杆顶端猎猎作响的七星帅旗。

旗面在铅灰色的天幕下翻滚,像是挣扎的困龙,昨夜夺旗时的喧嚣与热血,此刻已尽数化作这漫天寒意。

林冲的脚步声在雪地里踩出沉闷的声响,他自风雪中走来,甲胄上落了薄薄一层白霜,更衬得那张素来冷峻的面庞宛如冰雕。

他走到宋江身后三步处,躬身低语,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乱:“公明哥哥,天王已经移驾后山寒松院,只带了吴用军师与史进兄弟随侍。”

宋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中,若有若无地叩击着一枚冰凉的青铜令符,那枚昨夜便已备好,却最终未曾动用的“大都督印”仿制品。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晁盖的病,是真病,更是心病。

这病根不在风寒,而在人心。

此刻若他大张旗鼓地亲往探视,嘘寒问暖,在那位心高气傲的旧主眼中,恐怕与当面逼宫无异。

沉默片刻,他终于转过身,目光扫过林冲肩头的积雪,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传我将令。其一,三寨粮仓,即刻起开仓三日,赈济山下饥民,凡梁山左近百里,皆可来领。其二,命朱贵兄弟备下厚礼七份,分别送往各寨头领的家眷处,就说,夺旗之功,不在一人,而在全山同心,此乃梁山大喜,人人有份。”

林冲他重重抱拳:“哥哥深谋远虑,兄弟这就去办。”

午后,雪势稍歇。

宋江终是动身,亲率武松、李逵、鲁智深等七员心腹悍将,携着精心熬制的滋补药膳与数张名贵的御寒貂裘,踏雪登上后山。

寒松院,名副其实,院中几株老松被积雪压弯了枝头,更显萧索。

院内炉火微弱,映得晁盖那张昔日豪迈的脸庞一片灰白。

他倚在榻上,身上盖着旧毡,目光虽有些涣散,但当他看到宋江领着众人进来时,那深藏的锐利还是陡然一闪。

“哥哥!”宋江疾步上前,在榻前三尺处便双膝跪倒,身后七将亦齐刷刷跪了一地。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哽咽,仿佛有千钧之重:“哥哥为梁山操劳半生,如今风雪侵体,病至如此,皆是我等做兄弟的不孝,未能替哥哥分忧!”

晁盖的嘴角扯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倒是……孝得很。只是昨夜山下万民叩拜,呼喊的,可不是我晁盖的名字。”

这话说得极轻,却如一柄冰锥,刺得满室空气都为之一凝。

李逵那样的莽汉都察觉到了不对,焦躁地挪动了一下膝盖。

宋江却像是没听出那话中的讥讽,猛地叩首于地,额头与冰冷的青石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七将请愿,只为梁山不散,人心不乱!哥哥若不愿见此旗,不愿闻此声,宋江……宋江愿即刻辞去这所谓的大都督之职,交还兵符,仍回郓城做我的押司小吏,绝无二话!”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连一直垂首立于晁盖身后的史进,也猛然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梁山如今之势,皆系于宋江一人之身,他若走了,这偌大的山头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

晁盖浑浊的眼中终于泛起剧烈的波动,他死死盯着伏在地上的宋江,胸口急速起伏。

良久,良久,他仿佛泄尽了全身的力气,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罢了……你不必辞,我也……无力再掌了。”

他抬起一只枯瘦的手,朝吴用示意。

吴用会意,从一旁捧出一个沉重的紫檀木匣,推至案前。

晁盖的目光落在木匣上,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此印,原是我等兄弟聚义的信物。今日,我将它交你代管。非因你夺旗有功,实因此山之中,数万儿郎,已只知有‘宋公明’,不知有‘晁天王’了……”

宋江再次叩首,泪水终于滚落,滴在青石板上,瞬间凝结成冰。

他却并未起身接印,反而直起身,厉声喝道:“武松兄弟!”

“在!”武松应声出列。

“宣读《忠义录》新卷!”

武松从怀中取出一卷早已备好的羊皮卷,当众展开,以他那洪钟般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道:“建安元年冬,天降大雪,七星共举,众兄弟公推宋公讳江,掌梁山军政,以安山泊,以济苍生!”

念毕,宋江又喝道:“铁牛!”

李逵“噌”地站起,抽出腰间板斧。

宋江指着门外那面七星帅旗,沉声道:“割其一角!”

李逵领命,大步而出,片刻后便手持一块割下的旗角返回。

宋江亲手接过,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那块代表着无上荣耀的旗角,投入到微弱的炉火之中。

锦缎遇火,发出一阵“噼啪”轻响,很快化为一撮灰烬。

宋江用火钳将那灰烬拨入早已备好的药汤之中,亲手端起,再次跪到晁盖榻前,双手奉上:“哥哥,此旗,焚以祭义。梁山之义,非一人之义,乃全体兄弟之义。此汤,愿哥哥饮下,驱散寒邪,保重龙体。从今往后,梁山泊上下,永尊哥哥为‘太上盟主’,四时供奉,不敢有违!”

“太上盟主”……一个被架空的虚名。

晁盖看着碗中混着旗灰的药汤,又看看宋江那张写满“忠义”与“诚恳”的脸,最终,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道:“好……好一个……焚旗祭义。”

当夜,忠义堂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宋江并未如众人所料,立即开印视事。

那方代表着梁山最高权力的虎头印信木匣,就静静地摆在他的帅案之上,他却看也未看。

他召集了七寨所有头领,堂中座无虚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宋江宣布了三道将令。

“第一令:自今日起,废除山寨‘打劫分赃’的旧例,所有缴获归公仓统一调配。改行‘战功授田’制,凡立功者,无论出身,皆按功勋大小,分授山下田亩,战死者,其田由家眷继承!”

“第二令:设‘军法官’十人,由执法都统武松兄弟直属管辖。凡我梁山兄弟,上至各寨头领,下至寻常喽啰,但有违背军法者,一体同罪,绝不姑息!”

“第三令:开‘议事堂’,每月初一,由七寨头领轮值主持,共商山寨大事。然,所有议案,最终决断之权,归于大都督!”

三令出,堂中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应诺。

林冲第一个站出,单膝跪地,声震屋瓦:“我等愿为宋公效死命,共辅大业!”

众人纷纷跪倒,齐声高呼。

角落里,时迁悄悄碰了碰身旁的曹正,压低声音道:“看见没?咱们这位新哥哥,如今不杀人,却比杀人……更狠。他这是要把规矩两个字,一刀一刀,全刻进咱们所有人的骨头里。”

三更时分,雪势转急,狂风卷着雪片,如同鬼哭狼嚎。

忠义堂内,众人散尽,只余宋江一人。

他终于缓缓伸出手,打开了那个紫檀木匣,将那方沉甸甸、带着一丝冰冷体温的虎头印信,握在了掌心。

他凝视着印底那四个铁画银钩的篆字,“替天行道”,良久,忽然开口,对着空无一人的阴影处问道:“韩伯龙,今夜山外可有异动?”

一道黑影从梁柱后闪出,悄无声息地跪倒在地,正是专司打探消息的韩伯龙。

他低声道:“回禀大都督,探子回报,郓城守将已紧闭城门三日,城内戒严,似有……求和之意。”

宋江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将那方虎头印信,蘸饱了鲜红的印泥,轻轻地、却又重重地,按在了案头一份新拟的《梁山屯田令》的末尾。

“告诉他们,”宋江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回响,清晰而冷酷,“三日之后,我亲率五百精兵,下山‘拜会’。”

话音未落,檐外风雪骤然狂烈,一道闪电撕裂夜空,映得他按在朱红印记上的手,白得令人心悸。

整个忠义堂,乃至整座梁山,仿佛都为这决定未来的一捺落印,而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夜色深沉,大印已落,血色的印记在烛火下,宛如一道尚未干涸的伤口,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忠义堂外,风雪依旧在咆哮,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黎明,奏响最激昂的序曲。

只是无人知晓,当那五百精兵集结之时,他们将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