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染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了，幸福感简直要冲破天灵盖。
她立刻化身“小旋风”，筷子舞得飞快，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吃得满嘴油光，还不忘含糊地赞叹：
“嗯！好吃！这个也好吃！”
“秦天小哥，让你见笑了。”
玄城子看着徒弟狼吞虎咽的模样，老脸微红，对着秦天露出尴尬的笑容。
“无妨。”
秦天微笑着摇头，他并不动筷，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对活宝师徒。
“这一次又劳烦你仗义出手，解我们师徒于危难，贫道感激不尽！”
玄城子端起面前斟满的酒杯，神色郑重，
“这一杯，敬你！”
“道长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秦天也端起酒杯，与之轻轻一碰。
一杯醇香佳酿下肚，玄城子咂咂嘴，脸上露出由衷的赞叹：
“啧啧，这大饭店的酒就是不一样，入口绵柔，回味悠长，香醇得很！”
“道长若是喜欢，一会儿带几瓶回去慢慢品。”
秦天随口道。
“哎哟！那可万万使不得！”
玄城子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身体微微前倾，刻意压低了声音，一脸肉痛，
“秦天小哥你是不知道，这地方的酒，死贵死贵的！喝这一杯我都觉得是罪过，哪还敢打包？喝不起，真心喝不起！”
“无妨，”秦天淡然一笑，
“算我请的。”
“那更不行了！”
玄城子态度坚决，再次猛摇头，
“这一顿饭，于情于理都该是我请！”
“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连那十万块都要回来了，”
“我们师徒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再让你破费？”
“这顿饭，必须我请！”
他说得斩钉截铁。
秦天看着玄城子那副又心疼钱又要充门面的纠结模样，再看看旁边苏小染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袖口还磨破了边的旧衣服，心中了然。
这对师徒，日子过得是真拮据。
他笑了笑，不再争辩。
......
陈家大厅，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陈老爷端坐于主位之上，身形如渊渟岳峙，一股久居上位的恐怖威压弥漫开来，压得整个厅堂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面沉似水，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寒光四射，死死锁在下首瑟瑟发抖的管家身上，声音不高，却如同闷雷滚过，字字砸在人心头：
“说！”
“到底怎么回事？！”
那声音陡然拔高，蕴含着雷霆之怒，震得梁上微尘簌簌落下。
“老三为何会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猛地一拍身旁的紫檀茶几，厚重的桌面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几上的茶盏叮当作响。
“说话！！”
这声咆哮如同平地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和几乎要撕裂一切的狂暴怒意！
“老…老爷息怒！是…是我该死！没能护好三少周全！”
管家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息怒？！”
陈老爷怒极反笑，那笑声冰冷刺骨，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阴影，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
“老子的儿子被人废了！你让我息怒？！”
“告诉我是谁干的？！”
他一步踏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匍匐在地的管家，双目赤红，犹如喷发的火山，“老子要将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腥和暴戾，恐怖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席卷整个大厅，连角落里的烛火都剧烈摇曳起来。
“我…我们…真的…真的不知道那人身份啊…”
管家抖如筛糠，几乎要昏厥过去。
“废物！！！”
陈老爷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翻腾的狂怒，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般彻底爆发！
他怒吼一声，抄起手边一个价值连城的青花瓷茶碗，看也不看，狠狠朝着管家身前的地面砸去！
“砰——哗啦！！！”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炸响！
名贵的瓷片混合着滚烫的茶水四散飞溅！
“人都打到我陈家门上来了！将我儿子伤成那般模样！！”
“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我养你们何用？！”
陈老爷胸膛剧烈起伏，额上青筋暴跳如虬龙，浑身散发的煞气让整个厅堂的温度骤降。
“给我听着！”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门外噤若寒蝉的下人，声音带着不容违抗的森寒意志，如同君王下达最后的敕令：
“传我命令！动用陈家一切力量！”
“哪怕把整个江城给我翻过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杂种给我揪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老爷！！”
门外传来一片带着惊惧的应诺声。
管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如同炼狱般的大厅。
“一群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陈老爷兀自在大厅中愤怒地咆哮，如同受伤的雄狮，沉重的脚步声踏在地板上咚咚作响，每一步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宣泄着无边无际的怒火和滔天的恨意。
那身影在空荡的大厅里显得无比暴戾而孤绝。
......
很快，
在苏小染风卷残云般的“战斗力”和玄城子虽然克制但也明显加快的速度下，满满一大桌子的珍馐美味被消灭得七七八八。
“嗝~”
苏小染毫无形象地打了个满足的小饱嗝，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小手轻轻揉着自己吃得圆滚滚、像个小西瓜似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到冒泡的笑容：
“好饱啊！太幸福了！师父，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呵呵呵…”
玄城子看着杯盘狼藉的桌面，再看向旁边几乎没怎么动筷的秦天，老脸更红了，尴尬地搓着手，
“秦…秦天小哥，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我们…我们师徒俩实在是饿了好几天，这肚子里没油水…所以才会…咳…”
他窘迫得说不下去。
“无妨。”
秦天依旧温和地摇头，他现在的“食谱”确实对这些不感兴趣。
“吃好了吗？”
秦天看向一脸餍足、还在回味无穷的苏小染。
“嗯！吃好啦！超级好！”
苏小染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买单。”
秦天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守候在旁的服务员立刻微笑着快步上前：
“先生您好，您今天的消费清单在这里。”
“不用麻烦秦天小哥！我来付！说好我请的！”
玄城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站起来，一把抢过服务员手中的账单。
然而，当他看清上面那个醒目的数字时，瞬间石化，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变了调：
“一…一千五百块？！这、这、这…你们这是抢钱啊！！”
他指着账单，手指都在哆嗦，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