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民怒极反笑,缓缓起身,目光冷冽如冰:“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刘寰,你身为朝廷命官,官至二品兵部尚书,竟私下残害百姓,行此暴虐不仁之事!”
他愤然挥袖,声如雷霆:“将刘寰全家打入天牢,游街三日后,满门抄斩!”
“诛九族!”
威严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不息。
闻听此讯,刘寰浑身一震,面色霎时灰败。
但眼中却并无惧色,只有浓浓的不甘与愤懑。
他猛地抬头,目光死死剜向陈争的方向,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执拗。
“成王败寇,臣无话可说!”
“只恨…只恨未能早识破此子手段,将其灭杀,老夫竟然败在了你这贼子手中!”
他被人粗暴地架起向外拖去,却仍挣扎着扭过头,厉声道:“陈争!莫要得意!若非是你…若非是你…!”
嘶喊声愈来愈远,终至不闻,那话语中的怨毒与不甘却弥漫在殿中。
上官若言一双美眸死死盯着刘寰被拖走的方向,直至那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她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泪,心中那块压了许久的巨石,终于落下。
父母在天之灵,应当可以安息了。
见此情形,陈震年不禁心生感慨。
他未曾想到,自己的儿子陈争竟有如此谋略。
李成民一挥龙袍,重回御座,沉声道:“若今后朝廷之中,还有人敢祸乱百姓,为非作歹,这便是下场!”
群臣纷纷跪伏在地,齐声应道:“臣等遵旨!”
礼部尚书杨福起身奏道:“陛下,如今兵部尚书一职空缺,政务繁剧,需得有能之士接任,不知陛下可有人选?”
李成民微微颔首,起身问道:“众卿可有何推荐?”
殿下众臣低声议论片刻,一位鬓发斑白的老臣出列启奏:
“陛下,老臣以为,此职当由大才之人担任。”
“陈世子近日立功甚伟,不仅造出神机弩,阻蛮夷侵犯我大衡,更制出惠泽百姓的细盐。”
“无论功绩、才华还是谋略,皆足以胜任兵部尚书一职,臣以为毋庸置疑。”
众臣纷纷点头称是。陈争为大衡所做的一切,众人有目共睹,更何况他还一举铲除了刘寰这一朝廷毒瘤。”
“除他之外,还有谁更能胜任?
李成民亦觉有理,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陈争身上,语气沉稳而充满期许:“陈争,众卿一致推举,朕也认为你是不二人选。”
“近日以来,你所立诸功皆利国利民,足见才略。”
“兵部尚书一职关系国家军务,至关重要,朕属意于你,你意下如何?”
顷刻间,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陈争,等待他的回应。
然而陈争并未如众人预期那般立即谢恩。
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垂首恭声道:“承蒙陛下厚爱,多谢诸位同僚抬举,陈争感激不尽。”
“然,臣愧不敢受!”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连李成民也不禁微微挑眉。
一品官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权位,陈争竟毫不犹豫地推辞?
陈争抬起头,目光澄澈坚定,继续说道:“陛下明鉴,臣之所长,不过是一些机巧发明之术。”
“对于军事韬略,臣实是门外之人。”
“若仅因几件发明之功便贸然执掌兵部,非但不能胜任,只怕反会贻误军机、祸连将士,辜负陛下信任,更愧对天下百姓。”
“臣……实难从命!恳请陛下另择贤能!”
李成民凝视陈争,见他目光神情恳切,确无虚假谦辞之意。
心中虽有遗憾,却更多了几分赞赏。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陈爱卿所言不无道理。”
“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自知之明,甚好!倒是朕考虑欠周了。”
随即语气一转,声音扬高:“然兵部要职,不可一日空缺。”
他的视线落在一旁难掩自豪的陈震年身上。
“陈国公!”
陈震年正暗自为儿子的话语点头,忽闻宣召,顿时振作精神,大步出列:“老臣在!”
“陈国公乃我朝宿将,戎马半生,战功彪炳,深谙军务,在朝中亦是德高望重。”
李成民语气郑重:“朕命你暂代兵部尚书一职,总揽军务,安定人心。”
“待日后有更合适人选,再行议定,你可愿为朕分忧?”
陈震年虎目圆睁,虽对此任命略感意外,却立即肃容,抱拳单膝跪地,甲胄铿锵作响:“陛下信重,老臣万死不辞!”
“必当竭尽所能,整饬军务,以报圣恩!”
李成民满意颔首,目光扫向文武百官:“众卿以为如何?”
殿下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陛下圣明!陈国公老成持重,体恤士卒,深知民情,由他暂代,再合适不过!”
“臣附议!陈国公威望足以服众!”
“臣等赞同!”
见无人反对,李成民最终拍板:“既然如此,此事便这么定了。”
“陈国公,即日起便有劳你了。”
他面露倦色,摆了摆手:“今日之事已毕,若无其他要事,便退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声跪送,声浪回荡于金銮殿中。
待李成民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众臣方才陆续起身,许多人围向陈震年道贺。
上官若言直至此刻才仿佛回过神来,喃喃低语:“他……就是那个传闻中不可一世的陈世子?”
“可人人都说陈争荒淫纨绔,眼前之人却怎么看都不像……”
她心中充满疑惑,目光深深望向陈争,回想起这几日相处。
他宁可自己睡在地上也不愿她受凉,为了百姓能食用细盐而不分昼夜地研制……
这样的人,怎会是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