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陈争踱步到上官若言身侧。
上官若蓦然回神,唇角漾开一抹浅笑:“没什么。”
话音未落,她眼中已漾起盈盈水光,感激之色流转其间,轻声道:“争哥哥……多谢你替我揪出幕后真凶,了却我这桩心事。”
“若不是你,以我之力,怕是穷尽一生也触不到这等人物,更谈不上报仇。”
她字字恳切。
兵部尚书,正一品大员,原是她连近身都难如登天的存在。
陈争淡然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跟哥还客气什么。”
“从今往后,陈府就是你的家。”
上官若言乖巧点头,柔声应道:“好。”
这时,一旁殿内呼啦啦涌出一群大臣,个个脸上堆满笑意,缀在陈争身后看热闹。
连他父亲陈震年也在其中。
“诸位这是……?”
陈争挑眉道:“爹,您怎么也来凑热闹?”
众人被当场撞见,顿时一阵尴尬干咳。
陈震年整了整衣袍,故作镇定:
“咳,这个嘛……”
“我们可不是故意看你们小两口说私话啊。”
“是这些同僚。”
他抬手一指身后眼巴巴的众人:“见了你献给皇上那玻璃瓶的稀罕物,听说你还能做,都想问问,能不能也分他们几个。”
他捋着胡须,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上官若言被那句“小两口”说得霎时飞红了脸。
一旁众大臣赶忙附和:
“陈世子,那宝杯真是你所制?能否再多做些?”
“此等奇物,深得我心,不知世子可否割爱?”
“我也想要……”
文武百官竟相求购,对那流光溢彩的玻璃瓶爱不释手。
陈争也懒得纠正他爹的误会了。
眼看众臣目光灼灼,一切皆在他预料之中。
这玻璃果然奇货可居!
一旦量产,财源岂不滚滚而来?
面对众人热切,陈争却故意拿乔:“有是有……只不过……”
“此物制作极其繁难……工序复杂。”
“所以这价钱……”
众人立刻心领神会。
礼部尚书杨福率先伸出五根手指:“我出五百两!”
随即报价声此起彼伏:
“六百两!”
“七百!”
“……!”
“一千两!!!”
最后这声报价让陈争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一个小小的玻璃杯,他本以为顶天卖个二百两,竟被生生哄抬至五倍!
金銮殿外一时喧如市集,叫价声不绝于耳。
陈争忍不住笑出声。
陈震年纳闷:“儿子,你光笑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陈争清了清嗓子,端足架子:“货是有,尚在制作。”
“既然各位大人诚心想要,那我回去就催工匠加紧赶工。”
“五日后,在我陈府门口公开售卖,届时款式多样,随意挑选。”
说着,他掏出一卷册子:“来来来,想要的先登记,别急,都有……”
上官若言静静看着这一幕,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可就在这时,她余光瞥见远处一道身影。
一名撑着纸伞、身着樱色长裙的绝色女子,正静静望着她。
李蓉端详着上官若言,低声自语:“五哥果真没骗我,确是佳人,美得脱俗。”
“这陈争,倒是好福气。”
语气里藏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
她的目光在远处两人之间轻轻流转。
身旁丫鬟冷哼:“小姐,要不咱们找人教训这女子?整天缠着陈世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莫非她也心仪陈世子?”
李蓉蹙眉制止:“休得胡言!”
“人无贵贱,情更无价。”
“我……我又不喜那陈争,难道还不许别人喜欢了?”
她嘴硬道,心口却微微发涩。
“公主教训的是。”
丫鬟嘟了嘟嘴。
方才还晴朗的天,忽地落下淅沥雨点。
陈争登记完名单,正要带上官若言离开,却见李蓉袅袅娜娜走来。
她径自掠过陈争,停在上官若言面前。
两女子默然对立,目光相接处,似有无声电光闪烁。
那种唯有女人才懂的微妙敌意,在雨幕中悄然弥漫。
一旁的陈争没来由地喉头一紧。
却又觉得奇怪。
虽是两人未婚妻,可李蓉不是对他毫无意思吗?
况且上次偷看她,差点还被揍死。
但这场面,总让他觉得两人之间弥漫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晓蓉公主,这大雨天的不在宫里待着,特意来找我?”
他试图打破僵局,嬉皮笑脸道,“莫非几日不见,想我了?”
李蓉甩他一记白眼,啐道:“渣男!”
陈争一脸懵:“我……我又怎么渣了?”
他实在想不起何时又得罪了这位小姑奶奶。
李蓉不再理他,只对上上官若言,将手中另一把纸伞递过去。
“雨势不小,仔细着凉。”
她倾身凑近上官若言耳畔,声音轻若蚊吟:“这人是个实打实的流氓,你……自己当心。”
上官若言微微一怔,随即莞尔。
原以为这金枝玉叶的公主是来刁难她,却没料到竟是如此……有趣。
“多谢公主关怀。”她敛衽一礼。
一旁的陈争听得云里雾里:“谢什么?什么关怀?”
“李蓉你跟我妹妹胡乱嘀咕什么了?”
“我警告你啊,别毁我清白,坏我堂堂君子之风!”说着,他还风骚地撩了下头发。
李蓉做出一个夸张的呕吐表情:“就你?还君子……”
“脸皮比皇城墙还厚!”
她冲陈争扮了个鬼脸,娇俏又挑衅。
见两人吵得热闹,上官若言以袖掩唇,轻笑出声。
一旁的剑十九夹在中间,只能无奈摇头。
这两人一碰面就鸡飞狗跳,吵得他脑仁疼。
陈争冤屈道:“若言!你哥我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笑?”
“到底是不是我贴心的好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