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共鸣厅内死一般的寂静尚未完全散去,奥术师阁下那句石破天惊的宣告——“九系魔法元素全域亲和”——如投入寒潭的滚石,激起的涟漪在每个人心中疯狂回荡、扩大。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甚至是穆星儿眼中几乎凝成实质的刻毒嫉恨,汇成一股混乱的情绪风暴,在冰冷的大厅内无声地肆虐。
肖铭站在风暴眼中心,四肢僵硬,指尖冰凉。颈间水瓶座星图吊坠传来的微弱脉动,似乎是她与这个失控世界唯一的联系。九系亲和?听起来是至高的荣耀,可穆星儿那尖刻的质疑却像冰锥刺穿了虚妄的幻想——“各系魔力低微且彼此冲突,无法施展魔法,不过是残酷诅咒!”奥术师阁下的蹙眉,更证实了这并非危言耸听。巨大的喜悦尚未在她心头升腾,沉重的绝望便已如铅云般压下。这算是什么馈赠?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宝库?一个宣告她永远无法成为真正施法者的残酷玩笑?
“安静!”一位靛蓝法袍的教授终于从激烈的争论中抽身,威严的声音压下了窃窃私语,“具体资质情况有待高阶评议院进一步分析。现在,所有新生立即按照铭牌指示,前往各自分配的班级报道!元素共鸣测试环节结束!”他的目光复杂地扫过肖铭,带着审视与不易察觉的怜悯。
人群开始骚动,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如同被驱赶的溪流,朝着不同甬道分散。复杂的目光依旧聚焦在肖铭身上,好奇、同情、幸灾乐祸…她强迫自己垂下眼帘,紧紧握住那枚凉意刺骨的星图吊坠,试图汲取一丝力量。模糊间,一个红发的身影奋力挤到她身边,胳膊肘轻轻碰了她一下。
“喂!肖铭!”是郑舞,她的脸上还带着刚才为肖铭辩解的急切红晕,此刻却努力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试图驱散肖铭周身的阴霾,“别理那些人!水晶柱都爆了,多厉害!我就说肯定不一般!走啦,去班级!”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热情和坚定,让肖铭冰封的心田裂开一道细小的缝。
肖铭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腑,却也让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瞬。她望向郑舞,努力牵动嘴角,回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点头。“嗯。”声音低哑,但也算是一种回应。无论前路如何荆棘密布,这学院,终究是母亲倾尽所有为她铺就的起点。她没有退缩的理由。
沿着光滑如镜、散发着幽幽冷光的晶石甬道前行,寒冷的气息并未因远离水晶厅而减弱。晶辉学院的建筑内部比外观更为宏大深邃,冰冷的晶石壁上流动着黯淡的符文辉光,充当着向导和光源,偶尔有穿着高阶院服的学生行色匆匆地掠过,带来一阵风或一串清脆的脚步声回声,更衬得环境幽深寂静。压抑感无孔不入。
铭牌在接近一扇厚重的、由某种暗蓝色冰晶构成的拱门时,发出了柔和的白光。门楣上刻着一行古老的符文字符,肖铭辨认出是“癸·冬寂”。
“癸·冬寂班?我们也在这儿!”郑舞的声音带着点雀跃,打破了过分的死寂。她熟稔地握住门框上一处微微凹陷的雪花标记,掌心微光一闪,“喀嚓”一声轻响,冰晶门如同遇阳消融般向两侧无声滑开。
一股远比甬道中更凛冽、更纯粹的寒意扑面而来。肖铭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连呼吸都带出了白雾。这寒意并非刺骨的恶意,更像一种绝对零度般的纯粹与空寂。门内景象让她微微一怔。
这是一间巨大的冰蓝色主调教室。桌椅非木非石,而是由凝实的纯净寒冰雕琢而成,线条简洁锐利,闪烁着清冷的光泽。地面同样覆盖着一层薄而坚硬、永不融化的玄冰,光可鉴人。教室四面墙壁刻满了繁复无比、流淌着丝丝银蓝光辉的冰霜符文阵列,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脉动,既维持着教室的恒低温环境,又无声地压制着任何躁动的魔力。没有寻常窗户,穹顶是透明的,能看到外面铅灰色的天空和缓缓飘落的零星雪花,却感觉不到丝毫外界温度的侵入。
教室前方,高高的、同样由寒冰铸就的讲台后,静静伫立着一个身影。
那便是冷漠老师。她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容清丽得近乎苍白,毫无血色,五官精致却仿佛覆着一层永远化不开的薄冰,神情是彻底的淡然,无悲无喜,无欲无求。一头极其罕见的冰蓝色长发,如同凝固的瀑布,简单地束在肩后,一丝不苟。她的穿着也极致简约——一身毫无装饰的纯白及地长裙,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冰蚕丝银灰斗篷,斗篷边缘凝结着细小的、真实存在的冰晶。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已与这冰霜世界融为一体,成为一块会呼吸的、移动的寒玉。
当肖铭和郑舞迈步进入时,冷漠那双冰蓝色、澄澈空明却毫无温度的眼眸扫了过来。目光落在肖铭脸上时,没有一丝波澜,既没有其他人得知“九系亲和”后的震惊,也没有对所谓“诅咒”的怜悯,纯粹得像是在看一块新搬进来的石头。肖铭被这样的目光凝视着,竟莫名地感到了一丝诡异的平静,仿佛自己所有的焦虑和绝望都被这极致的寒冷冻结了。
教室里已经零星坐着十来个新生。当冷漠的目光移开时,各种探究的视线立刻肆无忌惮地集中在肖铭身上。穆星儿正端坐在前排最好的位置,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骄傲的天鹅。感受到肖铭进来,她微微侧过头,唇边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嘲讽笑容,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对失败者的鄙夷。其他学生也大多神色复杂,九系亲和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开了,其中夹杂着好奇、轻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对未知之物的畏惧。
郑舞大大咧咧地拉着肖铭,选择了一个离穆星儿稍远的后排冰座坐下。冰座的寒意透过薄薄的学院制服渗透进来,肖铭不得不集中精神调动体内微弱驳杂的魔力,试图在身下形成一点点隔绝。这细微的努力,在冷漠老师眼中或许不值一提,对她自己却是巨大的消耗。
沉默持续着,直到门再次滑开,最后几个新生有些狼狈地挤进来。冰封般的气氛达到顶点时,冷漠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极轻,如同雪花落在冰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空灵质感:
“我是冷漠。癸·冬寂班班主任兼首席导师,冰系法术研究与实践教授。”毫无情绪起伏的陈述,没有欢迎,没有期许,仿佛只是宣告一个冰冷的事实。“晶辉以严苛铸就卓越。冬寂之班,尤甚。懒惰、抱怨、不切实际的幻想,皆与淘汰同义。今日起,无谓杂念抛却,生存唯系精进。明白?”
最后一个字落下,教室里只剩下新生们微促的呼吸声。穆星儿骄傲地挺了挺胸脯,似乎觉得这严酷的理念正合她心意。郑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冷…”肖铭则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寒意从外到内彻底侵袭了她。生存?在九系冲突、魔力低微的处境下,她要如何在“尤甚”的癸班生存下去?
“自我介绍。”冷漠的目光扫过全场,“从那边开始。”她随意地指向最左排靠门的一名男生。
沉闷的气氛被打破,却走向另一种令人不安的紧张。冰座的寒意似乎都凝结在了喉咙里,前几个学生的介绍简短而拘谨,夹杂着难以平复的紧张情绪。轮到穆星儿时,她的介绍显然经过精心准备,声音清亮地回荡在冰壁间:“穆星儿,元素亲和主冰霜变异水系,纯度甲等上。曾获预备学院毕业考核理论满分(注:刻意强调,却故意忽略了被肖铭在重考中彻底压制的真相),擅长实战快速施法。目标进入辉耀之塔,成为最年轻的圣魔法塔精英成员。”她微微昂起下巴,看向冷漠,眼神中充满对认可的渴望。
冷漠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毫无波动,只在穆星儿提到“实战快速施法”时,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审视光芒,随即湮灭无踪。
接下来是郑舞,她的介绍充满了她个人的鲜明色彩:“郑舞!呃…亲和主火系,纯度和稳定性…咳…那个报告老师,我可能暂时还没搞明白!不过我很厉害的!就是火球有时候不太听使唤…”她抓了抓红发,有些尴尬,但随即又扬起笑,“我喜欢研究把火焰附着在跳舞动作上!或者让火焰跟着音乐节拍跳动!目标嘛…当然是毕业喽!顺便希望我的火焰能学会跳踢踏舞!”几句大实话引来几声压抑不住的低笑,教室里的寒气似乎真的被她身上那股生猛的热气驱散了些许。
终于,轮到了肖铭。无数道目光再次集中在她身上,如同实质的压力。穆星儿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诮,似乎正等着看一场尴尬的好戏。
肖铭站起身,冰座的冷气让她指尖发麻。她深吸一口刺骨的寒气,强迫自己迎向那些含义不明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甚至在这寒冰教室里带上了一点奇特的镇定回音:
“肖铭。魔力亲和…未明。元素之力…低微且冲突难驯。”她没有回避最残酷的现实,平静地陈述出来,反而让那些等着看她窘迫的人有些意外。她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冷漠平静无波的侧脸,然后落在了前方冰壁上那些流动不休的符文上,仿佛找到了某种支撑。“理论方面,我坚信万物皆有律动之弦,若能寻其根本,万法终可相协。目标…在此生存。”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华丽修饰,只有冰冷的现实和一个模糊的、似乎遥不可及的“希望”。在提及“律动之弦”时,冷漠老师那双空明的眼眸第一次有了极其微小的变化——并非聚焦在肖铭身上,更像是投向了遥远虚空中某个抽象的符号,一丝近乎于无的思索在她眼底一闪而逝。然而这抹微澜消失得太快,快得肖铭怀疑是自己过度紧张下的幻觉。
最后一个字落定,教室里一片沉寂。比之前的沉默更令人窒息。穆星儿的冷笑几乎要溢出喉咙,但终究慑于冷漠无形的气场,没有发出声。肖铭在如芒刺背的目光中缓缓坐下,冰寒渗入骨髓,心脏在巨大的压力下沉重而缓慢地跳动着。生存,仅仅是这个朴素的目标,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艰难。
“很好。”冷漠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仿佛刚才那段充满挣扎和宣告的自我介绍从未发生过。“无论过往,无论天资,踏入此地,一切归零。”她轻轻挥手,整个教室四壁的符文骤然亮起,银蓝色的光芒瞬间变得活跃,如同寒潮涌动,空气中的寒意陡然倍增数倍!
所有学生身体一僵,感觉血液都要被冻结,连呼吸都带着冰碴,体内的魔力仿佛瞬间陷入了粘稠的冰胶之中,流转变得极其迟滞困难。
“冬寂真意,非在寒其体肤,而在凝其精神,粹其魔力。”冷漠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每一个字都敲击着众人意识,“第一课:‘凝冰塑形’与‘极效化理论’基础。”
她没有开始讲解具体复杂的魔咒手势或拗口的符文构造。而是走到讲台旁一块巨大的、未经雕琢的幽蓝色寒玉前。那块寒玉足有一人多高,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冷气。
冷漠只是伸出纤长白皙、毫无血色的食指,指尖凝聚出一粒几乎看不见的、纯粹到极致的冰晶。她的动作舒缓至极,不带丝毫烟火气,轻轻点向寒玉表面。
“嗡——”
一声低沉悠远的嗡鸣响彻教室。那粒微小冰晶触及寒玉的瞬间,庞大的幽蓝寒玉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并非剧烈的爆炸或炫目的光华,而是肉眼可见的、内部玄奥复杂的冰霜纹路以接触点为核心,如同涟漪般层层亮起、蔓延、构建!玉质内部迅速冻结、重组、塑形!仅三息之间,一座玲珑剔透、分毫毕现的晶辉学院主塔微缩模型,便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众人眼前!连塔尖缭绕的符文光晕都清晰可见!
完成这一切,冷漠指尖的冰晶悄然消失。她没有看那座堪称艺术品的冰雕,仿佛那只是随意拂去了指尖的一粒尘埃。
整个过程,教室墙壁上活跃的符文没有一丝紊乱或共鸣过载的迹象。极致的寒冷与极致的力量控制完美融合!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所有学生都被这神乎其技、却又朴实无华的魔法展现所震撼。这已不是简单的元素塑形,而是对冰霜法则的深刻理解和绝对掌控!需要的是无与伦比的魔控精度、能量压缩以及精神意志的高度凝练。在如此极端环境中做到这一切,简直匪夷所思。
穆星儿眼中充满了狂热崇拜和对力量的渴望,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郑舞则彻底傻眼,张大嘴巴,仿佛第一次理解什么叫“冰山一角”。
肖铭受到的冲击尤其巨大。她死死盯着那座冰塔模型,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这神乎其技的塑形并非依赖磅礴的魔力洪流,而是……而是对冰霜粒子本身在极致压力与寒冷下的本源形态变化,进行精确到毫厘的引导和固化!是“弦”的共振?是粒子在特定频率下的定向排列?
她体内的九股微弱而冲突的力量,在环境骤变的极寒压力下,似乎被强行压缩在一个更小的空间里,彼此间碰撞湮灭的频率反而降低了一丝?那并非稳定共存,更像是在更大压力下暂时进入了一种低能级的纠缠混沌状态,痛苦依旧,却呈现一种诡异的“滞缓平衡”?这是“生存”的一线生机吗?可是……如何主动做到凝聚和极效化?像冷漠老师那样?
仿佛看穿了学生心底的震撼与迷茫(或者说她根本无需看),冷漠的声音再次如冰珠落下:“‘凝冰’非止造物,意在洞察冰之本我,掌握形态变化的律动之基。‘极效’,非为无限膨胀魔力,乃将有限之力控于方寸,直达本源规则影响之阈。”
她的话语简短却直指核心,每一个词都如同冰晶般坚硬、准确、切中要害。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只有冰冷的逻辑和近乎残酷的理念:
“法则第一则:能量守恒。世间魔力皆有度。低微者,非力不及,乃失之散、失之驳、失之无主。极效之法,以心为核,纳散为凝,化驳为纯,束无主为定向冲击。目标精准,过程极简。无谓之损耗,即自我淘汰之肇因。”
“凝聚,纯粹,精确。每一步失败,皆因未及那‘阈限’。冰霜粒子有凝滞冻结之‘阈’,魔力流转有贯通灵台之‘阈’,意念聚焦有洞穿表象之‘阈’。越过它,方能言‘塑形’,方能言‘生效’。未及者…”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在肖铭身上也并未多停留一瞬,“…皆徒劳。”
这些话,如同冰冷的审判,鞭笞着每一个学生。尤其是对肖铭,每一字都像重锤砸在她心头。“散”、“驳”、“无主”——精准命中她体内九系冲突的要害!“凝”、“纯”、“定向冲击”——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神秘的“阈”,又该如何在冲突的力量中找到?
“现在,”冷漠指向讲台旁边一排散发着寒气的、体积稍小的冰玉方块,“尝试。形态不限,塑其一缕。时限一刻钟。未完成且逸散魔力过半者,课后至冰凝室加训三小时。”她的目光投向窗外开始密集飘落的雪花,“冰凝室可助尔等更快理解何谓‘极致的纯粹’。”
无形的压力如山岳般骤然加身。肖铭看着那冰玉方块,体内的冲突力量似乎在警告与嘲讽。她闭上眼睛,指尖冰凉颤抖着触碰冰玉表面。
寒意刺骨。混乱的九股力量像受惊的鱼群在经络穴窍中疯狂冲撞,想要逸散逃离这可怕的低温与压力。剧痛再次袭来。她竭力收束心神,回想冷漠手指点落时那份绝对的空灵与聚焦,回想那“律动之弦”的理论。集中…压缩…哪怕只是一缕…要找到那个“点”…那个打破混乱平衡的“阈”…
意念如同风中烛火,艰难地、一点点地汇聚。她强迫自己将那九股冲突的力量,不再视为敌人,而是视为九种不同频率的弦。感受它们之间最微弱的牵引,寻找一丝可能被引导、被强行“拧”成一股绳的可能…
时间在沉重的呼吸、失败的冰屑溅射和空气中逸散的微弱魔力波动中流逝。穆星儿面前的那块冰玉,很快凝聚出一小截尖锐冰棱,虽不够完美,逸散也微弱,显然已算合格,她嘴角扬起满意弧度。郑舞那边则十分热闹,红芒闪了又灭,小块冰玉上忽而鼓起一个冰包,忽而炸裂一片冰粉,逸散的魔力相当可观,急得她满头是汗。
肖铭的冰玉却毫无变化。指尖下传来的依旧是冰冷坚硬,毫无反馈。她凝聚的那点微弱意念,像是投入风暴中的一滴水,瞬间被混乱的冲突吞噬殆尽。痛苦加剧,挫败感如潮水涌来。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穆星儿的嘲笑:“无法施展的废料…”
她再次咬牙,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冻结成细盐粒。颈间的水瓶座星图吊坠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震颤,一股清凉的、仿佛来自遥远星河的奇异感知注入脑海。就在意念濒临溃散的边缘,恍惚间,体内那九股狂暴的、互相抵消的力量,似乎在她强行收束下,某一瞬间形成了一个极其短暂而别扭的…共振节点?就像一个被胡乱拼凑、随时会散架的九芒星图案!在这节点形成的刹那,一股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几乎能穿透一切屏障的意念力,从她指尖猛地刺入了冰玉方块的中心!
“咔…”
一声极其细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