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柱上那片蕴含古老气息的混沌光晕终于彻底熄灭，连同那些疯狂闪烁后又瞬间寂灭的符文，在平滑的柱体表面留下几道狰狞的裂痕，宛如一道残酷的判决符咒，重重烙在死寂的空气里。
大厅内一片混乱。
“水晶柱……炸了？”半晌，才有人用梦呓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过载损毁！绝对过载损毁了！”另一个声音充满了后知后觉的惊慌，“记录不是说属性极度混杂、浓度又低还不稳定吗？果然是魔力太垃圾，硬生生把这给折腾坏了！”
“浪费资源！”有人鄙夷地唾了一口。
“晦气！”附和声嗡嗡四起，像一群讨厌的苍蝇突然找到了目标。先前因为穆星儿冰霜检测而凝固的空气，此刻被一种异样的、混合着幸灾乐祸和轻蔑的情绪搅动开来。无数道目光，从周围那些尚未测试或测试平庸的学生身上投射而来，带着几乎要将肖铭灼穿的鄙夷。那目光里写满了排斥——她是搅乱盛典的污点，是这个寒冷殿堂里最不受欢迎的存在。
肖铭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冰冷压力骤然加剧了十倍，并非来自水晶柱残余的能量，而是源于这一张张年轻却刻薄的面孔，和她身后那条仿佛要将她吸摄出去的幽深通道。她收回贴在铭纹区的手。指尖冰冷麻木，残余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被无数细密电流温柔刺穿后又归于混沌的错觉，与她颈间水瓶吊坠传来的丝丝冰凉感交织，混乱又迷茫。这算什么结果？毁灭性的失败？还是某种……无法被解读的真实？
“哼。”一声刻意拉长的、裹挟着无尽优越感的冷笑，刺破了嘈杂的背景音。
穆星儿优雅地上前两步，冰霜般的气息在她周身若隐若现，衬托着她唇边那抹胜利者才有的弧度。“真是可惜啊，肖铭同学。”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堂堂晶辉学院，多少天赋卓绝的前辈检测过的元素共鸣柱，竟在你‘独一无二’的天赋下……光荣下岗了？”她故意加重了“独一无二”四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冰的毒针，精准地扎在肖铭和那根损毁的水晶柱上。“我还以为是什么惊世之变，能引来诸位教授大人亲临，”她眼波流转，扫过前方那群被惊动而匆匆赶来的身影，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与讨好，随即又转向肖铭，瞬间化为纯粹的冰渣，“原来不过是魔力太废，废到把水晶柱都给‘吓裂’了。这‘属性极度混杂、浓度过低、极其不稳定’的判定，果然……名不虚传！佩服！难怪当初毕业考核能‘另辟蹊径’拿满分呢！”她将男执事之前的判词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声音里充满了“果然如此”的恶毒快意。
刺耳的笑声再次被穆星儿身后几个跟随者点燃，更大地蔓延开去，像瘟疫在大厅冰冷的地面上流淌。那个负责测试的年轻男执事脸色难看得像是刚吃了苦胆，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瞥了一眼损毁的昂贵水晶柱，再看向孤零零立在中央、一脸平静（也许是麻木？）的肖铭，眼中满是棘手和显而易见的嫌弃。他清了清嗓子，拿起记录板，声音干涩僵硬：“检测对象：肖铭。测试结果显示：魔力属性极度混杂、浓度……极低……状态极其不稳，已导致特制属性共鸣柱局部过载结构性损坏……测试结果无效！综合判定……判定……”他卡壳了，这情况根本不在任何操作手册的预案里。
“判定为极度劣等，劣无可劣呗！还能有什么别的结果？”穆星儿身后的一个跟班尖声接口，引发又一轮哄笑。穆星儿高昂着天鹅般的脖颈，享受着此刻将宿敌踩入泥沼的极致快感。
“等一下！这不对劲！”一个响亮的声音划破了尖锐的嘲弄浪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红发的郑舞拨开人群挤到肖铭身边。她漂亮的眉头紧锁，身上之前为对抗阶梯寒力而产生的魔力波动尚未完全平复，带着一种炽烈的气息。“那柱子的反应我看到了！那绝对不是普通的杂质反应！那光……最后那一瞬间的光！还有那个奇怪的影子！绝对不是劣等魔力所能导致的！”她大声辩解，语气急切又愤怒，像一头护崽的小母狮。可惜她的声音在汹涌的偏见和穆星儿刻意煽动的笑声面前，显得那么微弱无力，立刻就被更多的讥讽所淹没：“看把你能的！红毛猴子，你想替废物出头？”“哦？你也能看懂元素共鸣图谱了？郑大小姐留级几年练出的眼力？”“笑死人了……”
“肃静！”一个苍老却蕴含浩瀚能量的声音陡然响起。
这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似带着冻结时空的意志，精准地切入了每一个音节，硬生生将满大厅的喧哗压制下去。寒意仿佛变成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所有人都感到魔力运转微微一滞。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喉咙。
人群被无形之力分开一条道路。之前最先注意到水晶记录球上奇异残影的那位须发皆白、皱纹深刻如沟壑的老者，在另外几位面色异常凝重的高阶教授簇拥下，缓步走上前来。他那双沉淀着漫长岁月的浑浊老眼，此刻竟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灼热的探究光芒，牢牢地锁在肖铭身上，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蕴含宇宙奥秘的谜题。他身边一位面容严肃、身着靛蓝法袍的教授则快步走到损毁的水晶柱前，手指小心翼翼地在铭纹区和裂缝旁轻轻拂过，又拿起那枚记录水晶球，指尖注入一丝魔力，球体内部再次泛起微光，复杂的乱码图谱开始流动。他的眉头越锁越紧，眼神也从困惑转为难以置信的震惊，最终抬眼看向白发老者，无声地点了点头。
一股无声的压力弥漫开来。
白发老者无视了所有人，包括僵立在一旁噤若寒蝉的穆星儿。他径直走到肖铭面前，那对仿佛能穿透灵魂的苍老眼眸与她清澈而带一丝倔强的眼睛对了个正着。那目光极具压迫感，似乎要深入她的骨髓，剖析她灵魂最底层的秘密。肖铭感到颈间的星图吊坠似乎又极细微地凉了一下，她强迫自己站得笔直，毫不退缩地迎视——是废物还是未知，至少她不欠这个世界怯懦的解释。
“小丫头，”老者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时光厚重的质感，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所有人心上，“刚才你……在触碰到水晶柱铭纹区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抬手，阻止了旁边那位靛蓝法袍教授似乎想开口的举动，目光始终钉在肖铭脸上，“一丝异常也不要错过，告诉我。”
大厅静得可怕。成百上千双眼睛聚焦在中央的两个人身上。穆星儿脸上那得意的冰霜面具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纹——事情，似乎正滑向一个完全失控的方向。
肖铭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忽略那些如芒在背的目光。她回忆着指尖残留的感觉，还有脑海中那混乱闪过的惊鸿一瞥。她如实开口，声音清晰平静：“指尖像是……被无数极其细小、属性各不相同但又无比‘尖锐’的东西同时……刺穿和贯穿，又好像是在共振……然后瞬间炸开，变成一片混乱却包容了所有色彩的……虚无。”
她顿了顿，似乎在艰难地捕捉那段短暂得难以名状的感知。颈间吊坠带来的冰凉感越发清晰，仿佛在共鸣中引导她的思绪。“然后，‘嗡’的一声……很轻，但又像是撞在了……很厚很厚的壁垒上。”她无法更具体地描述最后那短暂出现的奇异图案残影。
“混沌……湮灭……壁垒……”白发老者低声咀嚼着肖铭描述的碎片，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如同即将爆发的超新星，璀璨得令人心头发颤。那些混乱的词汇在旁听的学生耳中完全是天方夜谭，更加深了肖铭“胡言乱语”的印象，但落在高阶的教授们耳中，却宛如惊雷！
靛蓝法袍的教授猛地放下记录水晶球，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颤抖：“奥术师阁下！初始记录数据虽然乱码崩坏……但我刚才反复核查，强行隔离了干扰波谱层！在……就在崩溃前那个几乎无法捕捉的皮秒级瞬间……光谱分析捕捉到了九个……峰值！达到了可辨识域值的极限峰值！是全部元素属性的顶级响应波长！虽然叠加在一起导致瞬时过载混乱，但的的确确！是九个！”他说到最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颠覆认知的巨大冲击。
“九个？什么九个？”
“顶级响应？什么意思？”
“九个波长……属性……？难……难道……”
嗡嗡的议论声再度席卷了大厅，这一次充满了纯粹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怀疑。
被称为“奥术师阁下”的白须老者，那位晶辉学院最神秘古老的存在之一，缓缓地、重重地吐出一口长气。他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深处，此刻所有云翳散去，只剩下深邃宇宙般的震撼和一种纯粹的、近乎痴迷的兴奋。他没有再看那损坏的水晶柱，也没有再看记录球，而是郑重地伸出他苍老而布满奇特魔纹印记的手指，指向了肖铭。
时间凝固了，所有人都凝固了，穆星儿嘴角那丝嘲讽彻底僵死。
老者那苍老而蕴含无限重量的声音，终于响彻整个冰冷的元素共鸣大厅：
“非是劣等！而是亘古未有！是奇迹！是魔法之源本身降下的神启！”
他声音高昂，带着一种献祭真理般的狂热：
“此子——肖铭！觉醒了魔法史有记载以来，创世法理构建出的所有基础元素本源——金、木、水、火、土、风、光、暗、冰——世间所有存在或衍生的魔法属性，无分主次，尽皆在她灵魂深处产生最纯粹原始的共鸣！她不是废材，不是混乱的杂质体……她是传说都未曾触及的……史无前例的‘九系魔法元素全域亲和觉醒者’！”
每一个字，都像九万斤重的元素巨锤，狠狠砸碎了凝固的空气和所有坚固的先验认知！
哗——！！！
整个元素共鸣大厅在死寂了足足五个心跳之后，炸了！
什么？！
刚才听到了什么？！
九……九系？！
那个被判魔力属性极度混杂、浓度过低、极不稳定导致水晶柱损毁、被判劣等的肖铭？！
九系？！全部？！
轰隆！
思维的地壳彻底在所有人脑中塌陷、翻转！信息过载产生的极度空白让大部分学生面孔扭曲成怪诞的定格画面。
穆星儿冰霜般的面容在老者话音落下的刹那完全碎裂了。她所有的骄傲、所有因觉醒强大单系冰霜而产生的凌驾众生的优越感，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从云端扯下，砸在尘埃里摔得粉碎。她那双曾经溢满冰蓝高贵光芒的漂亮眼睛，此刻瞳孔缩紧到了极致，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极度的震惊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汹涌而至的疯狂嫉妒的冲击下，寸寸龟裂。她浑身都在颤抖，不是恐惧，是那瞬间将她灵魂点燃、灼烧、几乎焚成灰烬的毁灭性妒火！九系？全域亲和？那意味着肖铭在理论上，拥有掌握整个魔法世界全部力量的钥匙！而她穆星儿拼尽全力也仅仅拥有的冰霜一隅，在对方那囊括整个天宇的庞大版图面前，渺小卑微得如同一粒尘埃！毕业考核时被碾压的痛苦、排名被压制的耻辱、来到晶辉本以为能凭借天赋翻身将其彻底踩死的信念……在此刻，这个石破天惊的判词面前，全部被碾成了齑粉！她无法控制自己，嘴唇被牙齿咬破，一丝猩红蜿蜒而下，衬托得她那张惨白失血的脸如同厉鬼。冰霜的气息在她体表疯狂逸散、失控，周围的温度陡然又下降了几分，地面甚至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引得旁边几个学生惊叫避让。嫉妒，这世上最阴毒的毒药，已经烧毁了她的理智。
“不可……思议……”那个最初测试的高个子李峰，喃喃自语，脸上一片茫然，他原本的丙等下的火系亲和此刻显得如此可笑。那个身材娇小的女生，更是捂住了嘴，眼中全是震骇。郑舞张大了嘴巴，漂亮的眼睛圆睁，死死盯着肖铭，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猛地握紧拳头，眼底爆发出无比兴奋的光彩，仿佛那九系亲和是她自己的一般！
“全域亲和……九系……这……这怎么可能？人类个体的精神海怎么可能同时承载九种本源元素规则而不被撑爆？”一位教授失声喊道，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和精神。
“奥术师阁下！元素基础理论明确阐述过平衡与冲突法则！九系共生互斥，这是魔法根基……这……这完全违背了创世法理！”
“但记录数据不会说谎！”靛蓝法袍的教授声音铿锵，目光死死盯着那枚散发着混乱光晕的记录球，“那九个极限波峰，就出现在能量崩溃的前一刹那！虽然极快，但其峰值强度和纯净度，远超单系甲等上评级的标准上限……就像……就像九颗恒星在同一颗灵魂里瞬间被点燃！”
“所以……所以才过载崩溃？”另一个教授声音艰涩，望向损毁的水晶柱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我们这特制的柱子……最多只能稳定承载三系共响的极限能量……它根本不是为了这种……这种怪物级的……神迹准备的容器！”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荒谬感。不是肖铭的魔力摧毁了水晶柱，是水晶柱本身太低级，根本无法承受“奇迹”的重量！
“创世神迹……”奥术师阁下低低地重复了一句，他的目光从肖铭身上移开，望向大厅那透明穹顶之外的浩瀚星空，深邃的眼神变幻不定，似乎在推演着某种超越了凡俗认知的宇宙级可能。“未必是毁灭……也可能是……‘太初’的状态……”
那些高阶教授们陷入了极度激烈的争论和推演中，术语纷飞，能量潮汐在他们周围翻涌不息。整个大厅的学生们完全被这超出了他们理解极限的信息风暴抛起又落下，绝大多数人只能张大嘴巴，茫然地看着这如同神魔降临的一幕在他们眼前上演。那个叫肖铭的瘦弱身影，此刻在所有人眼中都变得无比高大而神秘，笼罩在一片颠覆法则的光晕里。
肖铭自己也站在风暴的中心，大脑一片混沌。九系？全域亲和？这个词语带来的冲击力，远超之前水晶柱损毁时的所谓“劣等”判词。她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双手，指尖残留的那种奇特的混沌感和被刺穿的尖锐似乎又隐隐浮现。是她？那个在毕业考核前还被张倩老师暗中担忧魔力亲和力不足以支撑施法理论的自己？那个为了母亲昂贵的魔药配方日夜拼命的自己？
混乱中，一种莫名的冰凉触感从颈间滑下。她低头，是那个水瓶座星图吊坠，它在无声地震动，表面流淌着极其微弱却极其纯净的银辉，一闪而过，仿佛在与某种深藏于她血脉和灵魂深处的、浩瀚而新生的力量进行着隐秘的呼应。
就在这混乱与喧嚣达到顶点之时。
“呵……”
一声短促、冰冷、带着极度压抑的怨恨和扭曲的沙哑冷笑，像一把淬毒的冰锥，强行在混乱的声浪中刺出一个口子。
穆星儿抬起了头。那冰霜的面具彻底碎裂了，露出底下扭曲的、被嫉妒烧灼得近乎狰狞的面孔。猩红的血迹凝结在她嘴角，像一朵开败了的恶毒之花。她冰蓝色的瞳孔周围布满狰狞血丝，死死地盯着肖铭，像是要用目光在她身上剜出九个血洞来。
“‘全域亲和’？‘九系觉醒’？”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磨砺出来，裹挟着粘稠的恶意，“好！好啊！真是太好了！奥术师阁下！”她猛地转向白发老者，声音尖利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质问，“可是阁下！您说了这么多法则、波峰、可能性……但有一样最根本的东西，为什么避而不谈？！”
她指向肖铭，那根涂抹着晶莹指甲油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仿佛凝聚了她毕生的恨意：
“一个魔力浓度过低、低到根本不足以施展任何一个最低阶‘学徒级’戏法的人！一个所谓‘属性极度混杂’、‘极其不稳定’的废物……就算她真的觉醒了传说中的‘九系’又如何？！”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变形，如同被撕裂的帛锦，刮得人耳膜生疼：
“规则告诉她理论上能掌控整个魔法世界！可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的每一系魔力，都低微得可怜！它们彼此缠绕、互相湮灭，像一群永远无法被真正唤醒的幼兽！别说施展魔法！它们恐怕连一颗火苗、一滴水珠都聚不起来！”
穆星儿越说越激动，像是抓住了最后、最致命的稻草：
“九系？多么辉煌的名头！多么震撼的预言！可这辉煌是虚幻的海市蜃楼！这预言不过是命运最残酷的诅咒！这是给她这个卑微者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幻梦！让她日夜看着这宏伟的蓝图，却永远困死在自身魔力低微、无法调和冲突的囚笼里！这种‘神迹’，比纯粹的废材更痛苦！比真正的一无所有更残忍！”
恶毒的话语如冰雹般倾泻而下，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试图撕裂肖铭那刚刚被惊人真相所构筑的防护，直击深处最原始的恐慌。是啊，魔力的浓度呢？那判词里刺眼的“浓度极低”四个字，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周围嗡嗡的议论声再次转了风向，无数目光在震撼之余，投向了怀疑和不忍。
奥术师阁下脸上的激动和探究并未消失，却罕见地凝滞了一瞬。他苍老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全域亲和，史无前例，但魔力的总量和操控难度，的确如星儿所言，将是横亘在这个少女面前的……一道可能无法逾越的绝望鸿沟。九系的荣光，也可能变成最沉重的枷锁？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肖铭身上，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凝重忧虑。
穆星儿将奥术师那一闪而过的沉默看在眼里，心中的快意如同毒藤疯长，烧灼着她嫉妒的心房。她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沸腾的扭曲快感强行压回深渊，硬是在那张扭曲的脸上重新冻结出一副悲天悯人、实则虚伪至极的面具。她挺直脊背，火焰的气息刻意收敛几分，反而多了几分温柔如水的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