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二刻,天际泛起鱼肚白,姜晚关掉系统闹钟,起床梳洗后,带着困意走向新建的学堂。
说是学堂,其实就是把破旧的茅屋打通改造一番。
姜晚为这个“扫盲计划”付出颇多,先是与系统备课整整一夜,挑出适宜新生学的内容。
还斥“巨资”购置了一枚巨亮的太阳能电灯泡与麦克风,并跟赵木匠定制了一块漆木板。
望着台下几百号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姜晚戴上小蜜蜂,朝麦处试探的吹了一声:“开学第一课,先讲清楚纪律问题……”
台下百姓正襟危坐,连些年纪小的萝卜头都仰着头盯着她。
姜晚面上沉静:“为了日后方便交流,我每日教大家五个字。”
她用炭条在漆木板上写下“人”和“禾”字,尽量讲解的通俗易懂。
众人以指代笔,在手心比划,偶有孩童交头接耳,立刻被父母按回席上斥责。
“三个月后,我将从你们当中择优挑选出组长与管事,自上任起组长每月五百钱,管事月例八百钱。”
众人哗然,显然有被这种清晰的晋升渠道与利益给诱惑到。
姜晚教授的内容都是有考究的,坚持三个月,普通百姓便可以满足记账与读布告的基本需求。
再配合卫生组长的宣讲与法治思想的传输,几个月后这批村民的素质将有极大提升!
姜晚又带领众人朗读了几遍,布置了每五人互查的课堂小练,宣布下课,众人解散纷纷去劳作。
村里剩下所有适龄儿童都被姜晚留了下来,因为他们年纪尚小,更易接受新知识的输入。
姜晚又额外教了他们五个字,她布置了任务:“回去之后教给大人,可以来我这领糖吃。”
孩童们似懂非懂的点头,姜晚循循善诱道:“想不想知道这盏灯为何白天也这么亮?”
“想!”众孩童齐声道。
姜晚欣慰点头:“嗯,所以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待学堂走空后,姜晚扶着墙壁一脸生无可恋:“我一定要招两名老师……不对,十名。”
玉笺阁生意实在火爆,每日售卖的宣纸几乎一上架,就立刻被蹲守店外的各府小厮抢售一空。
没有抢到的长吁短叹、捶胸顿足,恨自己晚来一步。
最近风靡一时的便是那纸上嵌着铜箔、宛若洒金的‘浮光笺’。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此笺一经上市,便被抢的一纸难求。
陈留卫氏的女郎最爱那印着梅花纹样,嗅来寒香扑鼻的‘玉蝶笺’,几乎日日都要拿来赏玩。
其他贵女也最爱此笺,只因这笺背后还有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
传说有十里梅园,花开如雪,暗香浮动,而梅林畔住着一位擅制纸的姑娘,名唤梅君。
她擅制纸,常以梅花煮浆,雪水澄心,所造之纸透如蝉翼,暗藏梅香,便是‘玉蝶笺’。
那年深冬,书生李华踏雪寻梅,偶遇梅君制纸。惊鸿一瞥,不由心动,题诗相赠。
梅君以笺回赠,二人约定,待来年梅开,再聚林下。
此后,李华每逢佳节便托人赠一首诗至园中,梅君则以新制的玉蝶笺回礼。
一纸一梅,竟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
后来李华赴京赶考,高中归来后迎娶梅君,从此二人过上了琴瑟和鸣的生活。
据说凡购此笺者,若在梅开时节以笺传情,可至梅林祈福,只愿天下良缘如梅,经冬犹芳。
贵女们嗑生嗑死,闺阁闲聊时也会拿出‘玉蝶笺’写些小诗。
柳幺八深谙营销策略,每种商品都为目标人群设计了专属方案。
但显然人不能逮着一只肥羊薅的道理,于是他暂时歇业,带着一支商队坐上马车前往益州。
益州,州牧府。
正堂内檀香氤氲,刘焉展开竹简眉头微皱,治中从事赵韫手持邸报匆匆入内,低声禀报。
“明公,洛阳传来消息,孙坚于阳人大破董贼,斩其都督华雄,胡轸、吕布败走渑池。”
刘焉指节轻叩竹简,目光沉静:“洛阳已无险可守,董贼只怕已西撤函谷关,欲退守长安。”
赵韫点头:“正是如此,关东诸侯虽胜却各怀异心……今乱局定矣。”
刘焉思略片刻,沉吟道:“既如此,益州地势险固,何不借此乱局闭境安民,稳守一方?”
“然而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姜晚眸光落在这批由青壮组建的民兵队伍上,作出结论。
村民们只盼着这样的好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谁都不想再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这些天他们顿顿都能吃饱,身体结实了,力气也变大了许多。
众人早晨上课识字,晚上便趁着月色在林中操练,虽然累了些,但心却渐渐安定下来。
姜晚从系统播报人口突破一千人起,就开始转移劳动力。
桐木村原住民保持正常耕种和劳作,从宛县清水村来的四百流民分作几批,在各村建厂募工。
乍一看每个村都只是多了几十人,不会引起官府的关注。
至于这多出来的几十人?村民拿着日结的工钱,根本无人去想其中缘由,甚至帮着隐瞒的人居多。
“女君,临武县新增三十余名佣工,该如何安排他们?”
头上标着忠诚度99的陈白卉在考核中识字与算术均为第一,姜晚很欣赏她的能力,任其为管事之一。
她敲了敲桌面,淡淡抬眼:“规矩都跟他们说清楚了么?”
陈白卉神色平静,垂下眼眸:“有一人闹事,已经处理好了。”
怪只能怪那人贪心不足,偏要赶在这节骨眼上找事。
如今姜晚羽翼未丰,任何风险都是她承担不起的,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能心软。
“从财务走账,让村民采买家畜,按二公八母的比例畜养。”
陈白卉点了点头,暗自记下要求:“女君可有其他吩咐?”
公鸡无法生蛋,唯一的作用就是与母鸡配种,促成母鸡产蛋。
而未阉割的公猪肉质腥臊,口感不佳,同样只能作为种猪配种,性价比不高。
众人共识:养母比养公好。
姜晚吩咐道:“鸡、鸭与豚都分开养殖,注意检查通风和水源,再派几人负责管理。”
“喏。”陈白卉领命趋步离开。
这批养殖场作为军队补给站,卫生安全就尤为重要。
陈白卉里里外外检查了几遍,确保没有问题后向财务组借了几个人分批进行采买。
在她眼中,账务上每天支出的数额都很惊人,但却无人担心姜晚会发不出这笔钱。
女君所教的“阿拉伯数字”非常简易便捷,生活中使用,各方面效率都高了不少。
这样精妙的本事,女君就这么毫不吝啬的教给了他们。
对曾经的陈白卉来说,每日不饿肚子就已是万幸了,能读书写字更是她不曾想过的。
可她现在能够学写字算术,凭着一股劲当上了管事,阿父与小弟的工钱加起来都不如她。
尝到此种滋味的陈白卉终于明白了,她渴望的从来都不是宠爱,而是权力,是同等的资源与尊重。
她由衷的感谢姜晚,让她看到了像她这般女子的更多可能。
尽管现在还只有雏形,但陈白卉相信,迟早会有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