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在代码编辑器的蓝光里震动时,我正用钢笔尖挑开呈申缠在键盘上的钓鱼线。金属丝在指尖缠绕出细碎的疼,像极了异世界铁笼栏杆勒进皮肉的触感。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我手指一颤——王寿公,这个消失了半年的名字,像枚生锈的钉子突然楔进记忆。
“到我办公室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混着机场的广播声,雪茄的醇厚气息仿佛穿透听筒漫过来。我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去年在纽约酒店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落地窗外的自由女神像、地毯上的红酒渍、王寿公的金表链划过我脊背的冰凉,还有那句在我耳边炸响的“等我回来”。
总裁办公室的红木门虚掩着,我推开门的瞬间,被一股蛮力拽了进去。后背撞在冰凉的门板上,我听见门锁扣死的轻响,接着是王寿公带着烟草味的吻,蛮横地堵住我所有呼吸。他的手撕开我衬衫的纽扣,金表链在我胸前划出道灼热的红痕,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想我了?”王寿公的胡茬扎在她颈窝,声音里的笑意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他比半年前更瘦了,眼窝深陷,却在盯着我时放出狼一样的光。办公桌上的水晶镇纸被扫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文件散落一地,像被撕碎的蝴蝶翅膀。王寿公低低的喊着:“尧尧,我要你”
我的反抗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像片羽毛。我被按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衬衫下摆卷到腰间,钢笔从口袋滑落,在地毯上滚出很远。王寿公的吻带着掠夺的意味,从锁骨一路向下,金表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像在为这场粗暴的占有计时。
“技术部那个人辞职了?”他突然咬住我的耳垂,力道大得让我闷哼出声。文件柜的玻璃门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王尧看见自己涣散的眼神,像只被扔进猎场的幼鹿。“正好,”王寿公的手掐住我的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你去做技术总监。”
桌面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布料渗进来,我的指甲在红木桌面上抠出浅浅的印子。我想起女每东辞职时通红的眼睛,想起那些匿名的白色郁金香,突然用力推开他,衬衫滑落的瞬间,露出肩头交错的新旧伤痕——有王寿公留下的,有呈申留下的,还有女每东失控时抓出的。
“我做不了。”我的声音在发抖,后腰撞到桌角的钝痛让视线发花,“我不懂技术……”
“你懂什么不重要。”王寿公重新按住我,金表链勒进我手腕,“我要的是听话的狗。”他突然将我翻过来,让我趴在散落的文件上,“或者说,你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怎么从项目助理爬到今天的位置?”
当王寿公拽着我的头发走向休息室时,我看见地毯上自己的衬衫纽扣,像几粒破碎的牙齿。休息室的大床还是去年的样子,藏青色床品沾着根长发,不知属于哪个和我一样的女人。王寿公扯掉领带的动作带着不耐烦,金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照亮他眼底深藏的疲惫。
“在纽约的时候,”他突然放缓动作,手指抚过我后背的旧伤,“看了你修复的那个算法,有点意思。”我的身体猛地一僵,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些源自异世界的符号,那些支撑我度过黑暗的代码,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有点意思”的玩物。
王寿公的吻落在我的旧伤上,带着迟来的温柔,却比粗暴的占有更让我窒息。我想起女每东额头的伤口,想起我在楼梯间低低的啜泣,那些被忽略的情绪突然像潮水般涌上来。当王寿公再次索要时,我偏过头,第一次没有顺从。
“怎么?”王寿公的眼神瞬间冷下来,掐住我下巴的力道让牙齿发酸,“有新欢了?是那个技术部的人,还是市场部那个小白脸?”他的手指戳着我心口的位置,“别忘了是谁把你从泥里捞出来的。当年你爸赌债缠身,是谁帮你填的窟窿?”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破闸——父亲跪在地上的背影、催债人泼在门上的红漆、王寿公递过来的支票和那份签了字的“协议”。我确实是他养在笼子里的鸟,羽毛再漂亮,也别忘了脚上的锁链。
可女每东的脸突然在脑海里浮现:他在会议室为自己辩解的倔强、额头渗血时的隐忍、还有那个带着消毒水味的、笨拙的吻。那些画面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圈圈涟漪,连王寿公的威胁都变得模糊起来。
王寿公摔门而去时,夕阳正透过百叶窗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裹着床单坐在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其中一份是技术总监的任命书,签名处留着空白,像个张开的嘴。钢笔躺在床底,笔尖的墨渍在地毯上晕开,形状像朵正在腐烂的花。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女每东在新办公室里调试服务器,阳光落在我认真的侧脸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照片背面有行字,是女每东特有的工整笔迹:“代码不会骗人,但人心会。”
我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我知道接受任命意味着什么——继续做王寿公的金丝雀,用技术总监的头衔装点他的商业帝国。可拒绝的代价,是父亲再次陷入深渊,是那些不堪的过往被公之于众。
窗外的霓虹次第亮起,将办公室照得如同幻境。我捡起地上的任命书,钢笔在签名处悬了很久,最终还是落下。只是笔尖停顿的瞬间,我在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符号——那是异世界表示“等待”的图腾,也是女每东留在我手背上的、未说出口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