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的引擎在水下发出平稳的轰鸣,带着咸湿的海风从舷窗缝隙钻进来,拂过脸颊时竟有几分暖意。我推开那间带卫生间的舱房门时,心里满是感激——若不是卡特先生和大副意外成了同乡,我们恐怕还挤在通铺里。舱房不大,却收拾得干净,一张单人床靠着墙,床头摆着小巧的木质床头柜,最让我惊喜的是角落的卫生间,白色搪瓷浴缸泛着光,黄铜水龙头擦得锃亮,这在 1920年的游轮上已是难得的奢侈。
我把随身的小包放在床上,打算先舒舒服服躺一会儿——从异度空间逃出来后,神经就一直紧绷着,此刻终于能放松下来。可刚躺下没几分钟,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坠痛,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我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摸了摸口袋——果然,平时揣在怀里的那盒一次性吸水棉垫不见了,肯定是在异度空间逃跑时弄丢的。
“该死。”我低骂一声,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肚子冲进卫生间。1920年的卫生间里没有现代的卫生巾,只有卷在瓷盘上的卫生纸——那纸黄乎乎的,摸起来粗糙得像砂纸,边缘还带着没裁齐的纸渣,和我穿越前用的柔软棉垫简直是天壤之别。可现在没别的办法,我只能扯下好几张卫生纸,一层层叠起来,笨拙地垫在衬裙里。纸张摩擦着皮肤,硌得慌,可小腹的坠痛越来越厉害,我只能咬着牙凑合用。
收拾完这些,我浑身都没了力气,回到房间后,把裹在胸前的白布解了下来——黄金孔雀和七彩钻石被我紧紧裹在布里,贴着胸口藏了一路,此刻拿在手里,还能感受到黄金的温热。我把它们轻轻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又仔细锁好,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准备上床睡觉。
就在这时,“咔嗒”一声轻响,房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一道黑影飞快地闪了进来,又迅速退了出去,门被重新关上,只留下轻微的晃动。我心里一紧,刚才那道黑影虽然快,可我还是看清了——那是个瘦弱的身影,看起来像个少年。
“谁?”我大喊一声,快步冲到门口,猛地拉开门。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廊灯投下的昏黄光影,远处传来服务员推车的“轱辘”声,却看不到半个人影。我顺着走廊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扫过拐角——那里有个瘦小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楼梯口。
是宝儿吗?有点像,但是宝儿比那个身影还要瘦一些;是那三个黑衣人?也不对,他们的身材都比那个身影壮实。我心里满是疑惑,刚才那个人进我房间想干什么?是想偷黄金孔雀和七彩钻石吗?可我明明把它们锁在抽屉里了,对方怎么会知道?
我站在走廊里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小腹的坠痛再次传来,才转身回到房间,反锁了房门。我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黄金孔雀和七彩钻石还好好地躺在里面,白布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看来刚才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我发现了。我把抽屉重新锁好,又搬了把椅子抵在门后,这才放心地躺到床上,可心里的疑虑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翻来覆去半天,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打开门一看,是卡特先生,他脸上带着笑意:“快起来收拾收拾,今天餐厅有新鲜的煎蛋,宝儿还特意帮你留了一份。”
我点点头,简单洗漱后,跟着卡特先生往餐厅走。走廊里已经热闹起来,乘客们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服务员推着早餐车穿梭其中,空气中飘着咖啡和面包的香气。走进餐厅,宝儿一眼就看到了我们,他赶紧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个餐盘,快步跑过来:“乔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帮你拿了面包和咖啡,还有你爱吃的煎蛋,快坐!”
他的热情让我有些意外——昨天在异度空间逃亡时,宝儿虽然跟着我们,却一直很沉默,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主动?我接过餐盘,笑着说了声“谢谢”,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宝儿挠了挠头,又跑去给卡特先生拿早餐,脚步轻快得像只小兔子。
“这孩子,今天倒是精神。”卡特先生在我对面坐下,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对了,跟你说个好消息,大副刚才告诉我,明天我们就能到希拉城了,到时候他会帮我们安排小船上岸。”
“明天就到了?”我心里一喜,随即又苦笑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行李——只有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您觉得我们还有东西可收拾吗?之前的行李箱都丢在原来那条船上了。”
卡特先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们的处境,他拍了拍额头,笑着说:“瞧我这记性,倒是忘了这事。不过没关系,到了希拉城我们再买些必需品,反正最重要的东西还在。”
我会意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胸前——黄金孔雀和七彩钻石被我重新裹在白布里约,贴身藏在衣服里,这是我们找到空中花园的关键,也是露易丝和卡里姆的遗愿,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卡特先生点点头,压低声音说:“昨晚我问过大副了,希拉城最近来了不少外地人,好像都是冲着‘古城遗迹’来的,说不定汤姆也在那里。我们到了之后要小心,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慢慢打听空中花园的线索。”
我刚想点头,就看到宝儿端着餐盘走了过来,他把餐盘放在卡特先生面前,笑着说:“卡特先生,乔姐姐,你们在聊什么呢?是不是在说希拉城的事?我听大副叔叔说,那里有好多好玩的地方,还有卖糖人的呢!”
看着宝儿天真的笑脸,我心里的疑虑又冒了出来——他真的只是个单纯的流浪儿吗?昨天晚上那个在我房间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会不会和他有关?我没有证据,只能暂时压下这些疑问,笑着对他说:“是啊,到了希拉城,我带你去买糖人。”
宝儿兴奋地跳了起来,又跑去和那三个黑衣人聊天。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到了希拉城之后,一定要多留意宝儿的举动,同时也要更加小心,汤姆还没找到,蛇形人的威胁也没完全解除,我们的冒险还远没有结束,绝不能因为即将抵达目的地而放松警惕。
餐厅里的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温暖地落在身上,可我心里却像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明天,我们就要踏上希拉城的土地,离空中花园越来越近,也离危险越来越近。我摸了摸胸前的白布,能感受到黄金孔雀的重量和七彩钻石的冰凉,它们像在提醒我肩上的责任,也像在给我力量——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我都要带着它们,找到空中花园,完成露易丝和卡里姆的遗愿,让这两件珍贵的文物回到它们真正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