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闪电划破脑海的混沌,瞬间驱散了所有迷雾。
不是‘不是他’,而是虎符!
这个认知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心上。
震惊与困惑交织,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虎符,调兵遣将的信物,怎么会与眼前发生的事情产生关联?
萧砚在生死边缘挣扎着要传递的,竟是这个关键信息?
雷刚同样看清了萧砚的唇语,粗犷的面容因震惊而扭曲。
“大人,您要说什么?”他急切地追问,声音因紧张而变得尖锐。
然而,萧砚的嘴唇在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松,再次紧紧抿住。
覆盖纱布的头部也停止了那微弱的偏转,重新陷入死寂。
只有那依旧微弱却平稳的呼吸,证明他刚刚确实从死神的指缝间,短暂地透出了一口气。
静室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老医官蹑手蹑脚上前查看脉搏时,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我和雷刚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无法解读的困惑。
虎符?这突兀的两个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瞬间被更深的迷雾吞没。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守在一旁的老医官,在仔细检查了萧砚的脉搏和呼吸后,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凝重的光芒。
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极其小心地、避开了萧砚胸前和脸上的伤口,轻轻掀开了锦被一角,露出了萧砚那只方才微微蜷缩过的左手。
那只手缠着厚厚的绷带,露出的指尖依旧冰冷发紫。
老医官的目光,锐利地落在了萧砚紧握的左手掌心——那里,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大人……手里……”老医官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不定。
我和雷刚的目光瞬间聚焦!
老医官极其小心地、用镊子轻轻拨开萧砚因虚弱而无力、却依旧下意识紧握的手指。
一点刺目的猩红,露了出来!
那不是血!是一小块……布料!颜色是极其刺眼的猩红色!边缘被萧砚的手指死死攥住,几乎要嵌入皮肉!
布料很小,只有指甲盖大小,但上面……似乎沾染着暗褐色的污迹——是早已干涸的血!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块猩红布料的质地!
在灯光下,隐约可见极其细密的、用金线织就的……某种繁复的纹样!
虽然只有极小的一片,但那纹样透出的尊贵和某种特定的规制感,绝非寻常衣物所有!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猩红……这金线纹样……这绝非“枭”那身夜行劲装能有的!
这是……官服!而且是极高品阶的官服!
萧砚在盐仓濒死搏斗中,在“枭”的利爪刺穿他胸膛的刹那,竟然死死地从对方身上……扯下了这样一小块布料!
虎符……猩红金线官服碎片……
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瞬间在我混乱的脑中不断纠缠!
“枭”,那个模仿前朝“影枭”、残忍疯狂的凶手,他真正的身份,竟然一直隐藏在那身夜行衣之下?
他不仅仅是萧砚的兄长,他可能还披着另一层足以震惊朝野的外皮?
而“虎符”,难道指向的是他所能调动、或者意图染指的……兵权?
萧砚昏迷前那模糊的“不是他”,难道并非指向凶手本人,而是指向某个被凶手利用、或者与凶手勾结的、拥有虎符的……更高层级的存在?
巨大的寒意瞬间从头顶浇灌而下,冻结了四肢百骸!
我猛地抬头,看向雷刚。
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显然,他也想到了同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