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雷刚猛地一拳砸在身旁冰冷的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屈辱：“给老子查！就从这金线纹样入手！京兆府所有画师！刑狱司所有暗档！把近十年所有三品以上大员的官服规制、常服纹样、乃至家中女眷所用金线图样！都给老子翻出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披着人皮的畜生挖出来！”
“不可！”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查？怎么查？对手是隐藏在朝堂最顶层的阴影！是手握重权、耳目通天的存在！
动用官府力量大张旗鼓地查官服纹样？这无异于在黑暗中点燃火把，不仅无法照亮目标，反而会暴露自己！
雷刚他们，包括昏迷的萧砚，乃至整个京兆府、刑狱司，都可能被对方翻手之间碾为齑粉！
“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这杂碎逍遥法外？”雷刚猛地转头瞪向我，眼中血丝密布，充满了不甘和狂暴的杀意。
“大人差点死在他手里！芸娘！还有那些……那些被他害死的人！都白死了吗？”
“当然不是！”我迎着他愤怒的目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死死掐入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目光再次投向床榻上毫无生气的萧砚，投向老医官镊子尖端那一点致命的猩红。
萧砚在那种时刻，拼死抓住这碎片……他一定知道这线索的致命性！他一定……留了后手！
后手……后手……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劈开迷雾！
“萧大人……书房！”我的声音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急切，目光灼灼地看向雷刚，“萧大人心思缜密，必留后手！他一定留下了关于‘枭’的线索！”
萧砚的书房！那个在刑狱司深处，守卫森严，只有他一人能自由出入的地方！
那里，或许藏着解开这猩红碎片的钥匙！也藏着那至关重要的“虎符”指向的真相！
雷刚恍然大悟！他猛地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走！立刻去大人书房！”
刑狱司深处，通往萧砚私人书房的甬道，比静室更加阴冷幽深。
墙壁是冰冷厚重的青条石砌成，缝隙里渗出常年不散的湿气，混合着石壁本身散发出的、如同墓穴般的阴寒。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墨香和防蛀药草的味道，却依旧压不住那股深入骨髓的、属于刑狱的森然之气。
甬道两侧墙壁上每隔数步便嵌着一盏长明灯，豆大的火苗在青铜灯盏中跳跃，投下昏黄摇曳的光晕，将我们急促前行的身影拉长、扭曲。
脚步声在空旷的甬道里激起清晰而压抑的回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脏之上。
书房厚重的铁木门紧闭着，上面没有任何锁具，只有两个狰狞的青铜兽首门环，在昏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雷刚上前一步，巨大的手掌按在冰冷的门板上，尝试着用力一推！
纹丝不动！
“有机关！”雷刚脸色一沉，眼睛仔细扫视着门板周围光滑的石壁和门楣，试图寻找暗藏的机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