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的嘴唇艰难地蠕动着,无声地拼出几个模糊的唇形。
这一次,我看得真切。
“虎……符……在……北……衙……”
北衙!
皇宫禁苑!天子亲军北衙禁军的核心驻地!整个大周朝最森严、最神秘、也是最危险的权力枢纽之一!
虎符竟然在那里?宁王萧玦的目标,果然是掌控足以颠覆乾坤的兵权!
他将代表至高兵权的虎符藏匿在北衙,其心可诛!其志……在天下!
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席卷全身,四肢仿佛被冻结般僵硬。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雷刚魁梧的身躯挤了过来。
他那张刚毅的面容此刻扭曲着,粗犷的声音因震惊而变得嘶哑,眼睛死死盯着萧砚的嘴唇,显然已经读懂了那无声的唇形。
“北......北衙?“他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萧砚的嘴唇在艰难地吐出这五个字后,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如同濒死的蝶翼,最终沉重地、无力地重新阖上。
只有那依旧微弱却异常平稳的呼吸,证明他还在顽强地支撑着。
静室内再次陷入死寂。但这一次,死寂中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沉重和令人窒息的紧迫感。
“宁王……北衙……虎符……”
雷刚的声音如同梦呓,粗犷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关节因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他猛地看向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他……他竟敢!竟敢将手伸进北衙!他想干什么?!造反吗?!”
“恐怕不止是造反那么简单!”我的声音嘶哑而冰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玄铁匕首上那个冰冷的“解”字符文,试图从中汲取一丝支撑。
“盐仓里那枚邪异的铁牌……还有他模仿‘影枭’的血祭仪式……他要的是……改天换地!是彻底的毁灭与重生!”
萧砚书房暗格中那枚刻着诡异符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铁牌,其阴冷邪异的感觉,与盐仓石钮碎裂后逸散的气息如出一辙!
这绝非巧合!
雷刚倒吸一口冷气,巨大的身躯竟微微晃了一下。
显然,这个推断带来的恐怖,远超他之前的想象。
“那……那怎么办?闯北衙?抢虎符?这……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北衙禁军,拱卫宫城,高手如云,戒备森严如同铁桶。
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不能硬闯。”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再次投向床榻上昏迷的萧砚,投向老医官手中那块猩红的官服碎片,最终,定格在静室角落——那里,放着我们从书房暗格中取出的、那枚散发着阴森邪气的黑色铁牌和那张描绘着“赤螭金鳞纹”的桑皮纸。
“萧大人拼死留下这些线索,绝不只是为了告诉我们虎符的位置。他一定……留了后手。一个能让我们有机会接近北衙、接近虎符而不被宁王察觉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