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玲珑,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既有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也有对自己那段悲惨经历的追忆。
她明白,有些机会,一旦错过,便可能是一辈子的遗憾。
夏侯婉儿叹了一口气,背负着双手,满脸怒其不争的神情,地离开了。
她觉得自己与当年的玲珑,是何等的相似。
当年,她也是那般纯真,与先帝相识,以为彼此能成为知己,却因未能抓住机会,最终被宫中的阴谋诡计所害,落得一个被打碎肚子、终身无法生育的下场,永世不得翻身。
玲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满腹狐疑。
她回到金陵阁,心中却始终惴惴不安,揣测着夏侯婉儿那莫名其妙的怒火。
她从夏侯婉儿的怒火中,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那神情从最初的困惑,转为震惊,开始后悔。
她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若能重来,她定会按照女官教导的那样,抓住机会,爬上龙榻。
翌日,阳光明媚,但十二月的天气已是极寒,朱厚照起身换上冬服龙袍。
这是正德元年的最后一场朝会,结束后,便是阖家团圆的春节。
大明王朝的朝会,有早朝、午朝之分。
自古以来,多数皇帝都习惯不上朝,甚至有数年不朝一次的先例。而朱厚照三日一朝,已然算是勤政了。
鼓声咚咚敲响,因是冬季,朝会定为午朝,文武百官得以稍作休憩,不必顶着寒风在宫外苦等。
他们还是早早地在午门外等候,以免迟到。号角声起,午门大开,百官依品级有序入朝。
入殿后,三声净鞭响过,正德皇帝朱厚照,龙行虎步,登临朝堂。
他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穿十二章龙袍,威严无比。满朝文武立刻拱手朝拜,声音震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抬手示意,沉声说道。
“众爱卿免礼平身。”
待百官起身,近侍太监便高声宣喝。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落,内阁首辅刘健便阔步出列。
他手中持着象牙板,神情肃穆,面色凝重,声音如金钟撞响,令满朝文武瞠目结舌。
“启禀陛下!”
刘健高声说道。
“微臣要奏告朝堂上官官相护、结党营私,以及天下士族贪赃枉法、藏匿土地之事!”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是哗然。
他们都知道刘健为人刚正不阿,却未曾想,他竟会在这年终朝会上,说出如此惊天动地的话。
朱厚照神情凌厉,沉声说道。
“刘爱卿,既然你敢说出此番话,便要拿出证据。若有妄言,当如何?”
刘健毫不畏惧,他高举手中的奏章,沉声说道。
“若有妄言,微臣愿受斩首之刑!”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刘健此举,无异于引爆了一场席卷天下的政治风暴。
一名近侍太监快步上前,从刘健手中接过奏折,呈给朱厚照。
朱厚照接过奏折,逐字逐句地阅览起来。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也愈发阴沉难看。
一股骇人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比他当初杀灭宦官之时,更为滔天。
看完最后一个字,朱厚照将奏折狠狠地摔在龙书案上,发出一声巨响,龙案都为之剧烈颤动。
他豁然站起,走到巨大的屏风前,从上面抽出帝剑。剑锋在烛火的映衬下,带着刺骨的寒芒,笼罩了整个朝堂。
满朝文武尽数跪地,高声劝道。
“陛下息怒!”
即便是在这寒冬腊月,他们的后背,也被冷汗彻底浸透。
一场腥风血雨,已然不可避免。
朱厚照将帝剑插在地上,剑身嗡嗡作响。
他令近侍太监,念读奏折。
近侍太监小心地拿起奏折,颤抖着声音,念出了奏折中的内容。
奏折中提及,如今朝堂上的官吏,逢迎拍马者,占了十之四五;贪赃受贿者,占了十六七。
整个朝堂,弊病深重,财能通权,权能通法。
此外,天下土地兼并严重,百姓们仅占一成良田,却要缴纳高额赋税。
而那些豪绅士族,却坐拥九成良田,逃避赋税,使得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刘健所言,句句属实。
他决心为大明江山社稷,肝脑涂地。
他身边,有内阁次辅李东阳、兵部尚书谢迁、吏部尚书杨延和等一众贤臣的支持。
他们不惜与天下官吏决战,也要为大明朝,杀出一条血路。
朱厚照手持帝剑,剑锋直指殿内百官,怒视着他们。
“尔等受朝廷高官厚禄,本该为国尽忠,为民请命!可你们呢?却只顾着自己的私利,祸害我大明江山,欺压百姓!尔等……该当何罪!”
他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席卷了整个朝堂。
众臣皆跪在地上,不敢发出声响,生怕触怒这位年轻的帝王。
朱厚照踱步于大殿之上,左右文武皆感寒芒在背,仿佛那帝剑随时会落到自己的脖颈上。
他那双锐利的眼眸,扫过每一个跪在地上的官员,他的目光,落在了内阁首辅刘健的身上。
“刘健!”
朱厚照高声呼唤道。
“微臣在!”
刘健立刻回应,声音洪亮,毫无畏惧之色。
“朕问你,你可敢与天下贪官佞臣为敌?你可敢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为朕清查天下官吏!”
朱厚照的声音中,充满了试探与决绝。
刘健回答。
“陛下,微臣万死不辞!只要能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微臣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朱厚照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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