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鸦雀无声,众人皆是心惊胆战,不敢言语。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朱厚照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或许不久之后,便会有白莲教徒杀上朝堂,到时候,你们可就没空看奏折了。”
此言一出,百官皆是面色煞白,他们连忙再次跪倒在地,高呼道。
“臣等愿为陛下赴死,以证清白!请陛下明鉴!”
神色中,充满了表演的成分,仿佛真的愿意为朱厚照而死一般。
朱厚照懒得理会这般作态,他挥了挥手,让他们起身奏事。
内阁首辅刘健,此刻却毅然从百官中走出,他走到殿中,躬身说道。
“陛下,臣有事启奏。”
“说!”
朱厚照的语气依旧冷漠。
“陛下,臣恳请陛下,赦免曹正淳,让他官复原职,继续执掌东厂!”
刘健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是震惊。
要知道,刘健与曹正淳素来不和,两人在朝堂上明争暗斗,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此刻刘健居然站出来,为曹正淳求情,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朱厚照他冷声道。
“曹正淳失职,致使朕身陷险境,罪不可恕!你身为内阁首辅,怎敢为其求情?”
刘健却不慌不忙,他躬身说道。
“陛下,臣知曹正淳有罪,但当下,白莲教余孽未清,京城内外,人心惶惶。东厂消息广,手段多,当下正是需要曹正淳这等人物,为陛下分忧。臣愿放下与曹正淳之间的个人恩怨,只为大明江山社稷,还请陛下三思!”
众臣听闻此言,皆是心生微妙。
他们纷纷揣测刘健的意图,有人觉得刘健是想借此机会,彰显自己宽广的胸襟,有人则怀疑,他是否真心搭救政敌。
毕竟,曹正淳这等翻脸无情的奸佞,即便获救,也未必会感恩。
刘健见朱厚照不为所动,便又继续说道。
“陛下,曹正淳虽有失职之罪,但他并非毫无防备。他早已授意西厂督主雨化田,在灯会之中,布置人手,以防不测。”
朱厚照眼中精光一闪。
他抬起头,看向一旁的雨化田,沉声说道。
“雨化田,刘首辅此言,可否属实?”
雨化田从百官中走出,他躬身说道。
“回禀陛下,刘首辅所言属实。曹督主担心烟花会失火,殃及皇宫,故而授意奴才在灯会中布置人手,以防万一。”
朱厚照立于龙椅前,神情冷峻,他注视着殿中的文武百官,并未立刻接纳李东阳的求情。
他清冷的声音回响在殿内。
“曹正淳失职,罪不可恕,朕岂能因白莲教之乱,便轻饶了他?”
内阁次辅李东阳立刻出列,他身形清瘦,却神情坚毅,躬身说道。
“陛下,臣知陛下圣明,但眼下,行刺于您的白莲教才是大明最大的祸患!他们敢于行刺君王,便是要颠覆大明江山。臣等以为,当务之急,是借一切可用之力,尽快铲除此逆贼!
曹正淳虽有罪,但东厂之势,遍布天下,消息灵通,手段狠辣,正是对付白莲教的利器!臣愿与刘首辅一道,联名上奏,请陛下赦免曹正淳,命其统帅东厂,将白莲教余孽,斩草除根!”
满朝文武听闻此言,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内阁大臣们并非真心想搭救曹正淳这个政敌,而是想借曹正淳这把锋利无比的刀,来对付白莲教这个潜藏在暗处的巨大威胁。
他们心中皆是一震,既佩服内阁大臣的胸襟与权宜之计,又为白莲教的下场感到寒意。
就在此时,宣政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声音凄厉无比,如同被困的野兽,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悔恨。
哭声由远及近,很快便传入殿内,让正在议事的百官都为之一愣。
“陛下啊!陛下!您可万万不能有事啊!奴才该死啊!”
伴随着这声声悲鸣,被大内侍卫押解而来的曹正淳,跌跌撞撞地闯入殿中。
他身上的铁链依旧紧锁,但此刻的他,哪还有半点东厂督主的威严?
他面容憔悴,双眼红肿,一头乱发,在殿中跪倒,哭得涕泗横流,上气不接下气。
他猛地叩首,额头重重地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声入耳。
“陛下!您是天子!是奴才的再生父母!奴才未能护您周全,让您身陷险境,奴才罪该万死!万死啊!”
说着,他便哭得昏厥了过去,瘫软在地上,浑身抽搐。
满朝文武见此情景,无不面面相觑。
他们深知,曹正淳此番表演,实是入木三分,甚至让他们这些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都自愧不如。
他们甚至在心中,险些相信,曹正淳是真心为了朱厚照的安危而痛心疾首。
朱厚照看在眼里,心中却冷笑连连。
他一眼便看穿了曹正淳这惟妙惟肖的表演,这不过是曹正淳为了保住性命和权力,而演的一出苦肉计。
他却莫名地喜欢这出戏。
他觉得,若真的杀了曹正淳,自己的生活,便会少了一番乐趣。
朱厚照示意侍卫将曹正淳唤醒。
曹正淳悠悠转醒,一睁眼,便又痛哭流涕起来。
“够了!”
朱厚照一声冷喝,那声音中带着威严。
曹正淳立刻止住了哭声,跪伏在地,身体依旧颤抖。
“朕问你,你可曾授意雨化田,在灯会之中,布置人马?”
朱厚照冷声问道。
曹正淳立刻从地上爬起,跪直了身子,声泪俱下地说道。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