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翻案需要时间,明天晚上就是朔月之夜了!”林薇想起紧迫的时间。
“所以,我们必须双管齐下!”裴煊思路清晰,“陈伯,你立刻动用所有关系,秘密调查当年科举舞弊案的卷宗,寻找疑点和证据!
我和林薇,想办法潜入教坊司,暗中保护赵婉儿,并寻找机会,看能否在最后关头,用‘非常手段’先将她带出来,以防万一!”
计划定下,但执行起来困难重重。调查陈年旧案谈何容易?潜入守卫升级的教坊司更是难如登天。
马车在夜色中行驶,朝着下一个藏身点而去。
裴煊看着窗外流转的灯火,忽然轻声对林薇道:“方才在教坊司,很害怕吧?”
林薇愣了一下,老实点头:“怕啊,差点被堵在档案房,吓死我了。不过……”她顿了顿,扬起一个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
“也挺刺激的!比我以前在实验室对着细胞培养皿有意思多了!”
裴煊看着她那双在逆境中依旧亮晶晶的眼睛,心中那片沉重的阴霾似乎又被驱散了些许。他无奈地摇摇头,唇角却弯起温柔的弧度:“你呀……”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个急停!
外面传来陈伯低沉警惕的声音:“郎君,前面有金吾卫设卡盘查!所有车辆行人一律严查!我们恐怕过不去了!”
又一道难关横亘眼前!危机,接踵而至。
马车骤然停驻,车厢内气氛瞬间绷紧。透过车帘缝隙,可见前方街口火把通明,一队金吾卫兵士设下路障,严格盘查过往车辆行人,检查得异常仔细,甚至比对通缉令上的绘影图形。
“怎么办?硬闯肯定不行!”林薇压低声音,手心冒汗。这要是被当场摁住,一切就都完了。
裴煊眼神锐利地扫过窗外情况,大脑飞速运转。强行调头或闯卡只会更引人怀疑。他的目光落在林薇的急救包上,忽然灵光一闪。
“林薇,你的‘奇物’里,有没有能让人短时间内……看起来病得很重,最好是会传染的那种?”裴煊语速极快。
林薇一愣,随即秒懂:“有!黄连粉加姜黄可以脸色蜡黄,我再兑点紫草汁弄出点皮下出血的假象!至于传染……嗯,我还有点大蒜素提取液,味道冲得像瘟疫前兆!”她立刻明白裴煊是想用“病遁”。
“快!给自己和陳伯用上!我来驾车!”裴煊当机立断,迅速与车厢外的陳伯交换位置。陳伯毫不犹豫,钻入车厢。
林薇手忙脚乱地翻出材料,快速调配“病容特效药”。车厢内顿时弥漫开一股古怪刺鼻的味道。她先给自己脸上、脖子上胡乱抹了几道,瞬间变得面色骇人,仿佛得了什么恶疾。又示意陳伯也照做。
裴煊则迅速脱下那身招摇的锦袍,反过来穿上(内里是深灰色),扯乱头发,戴上陳伯的旧斗笠,压低帽檐,瞬间从一个纨绔公子变成了一个愁苦的普通车夫。
轮到他们了。
一个金吾卫队正不耐烦地敲打车辕:“停下!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车里是什么人?”
裴煊跳下车,故意佝偻着背,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土话,哭丧着脸道:“军爷行行好!车里是俺闺女和老爹,从乡下来投奔俺,谁知路上染了恶疾,浑身发烫起红斑,咳得厉害,还……还呕血!俺急着带他们去找郎中救命啊!”
他演得情真意切,带着底层百姓见到官差的天然畏惧。
那队正一听“恶疾”、“呕血”,脸色微变,下意识后退半步,嫌恶地挥挥手:“掀开车帘看看!”
裴煊“颤抖”着掀开车帘一角。只见车厢内,林薇“虚弱”地靠在陳伯身上,脸上“红斑”骇人,有气无力地咳嗽着,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血渍”(胭脂混合糖浆)。
陳伯也一脸“病容”,还用破布捂着嘴剧烈咳嗽,车厢里那股大蒜和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哎呦喂!”那队正和旁边几个兵士吓得齐齐后退一大步,脸都白了。这年头,瘟疫可是能要命的大事!
“军爷……行行好……让条路吧……再晚就……就不行了……”裴煊继续哀嚎,还故意往前凑了凑。
“滚滚滚!快滚!晦气!”那队正生怕被传染,哪里还敢仔细盘查,连连挥手,恨不得他们立刻消失。“赶紧去找郎中!别在城里乱晃!”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裴煊连声道谢,跳上车辕,一抖缰绳,马车“得得得”地快速驶过了关卡。
直到拐过几个弯,彻底看不见关卡,三人才长长松了口气,差点虚脱。
“成功了!”林薇兴奋地低呼,赶紧拿出水囊和布巾擦拭脸上的“病容”,“我这演技,能拿奥斯卡了吧?”
裴煊摘下斗笠,也是心有余悸,无奈笑道:“林医师的‘奇物’和急智,又一次救了急。”他回想刚才那队正吓得脸色发白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后怕。
陳伯也恢复了沉稳,但眼中带着赞许:“郎君与林娘子临机应变,老夫佩服。”
危机暂时解除,但目标依旧艰巨。三人不敢耽搁,按照计划,立刻分头行动。
陳伯前往秘密联络点,动用裴煊早年布下的暗线,开始秘密调查当年科举舞弊案的卷宗。这需要极高的技巧和隐蔽性,一旦被对方察觉,不仅线索会断,陳伯也会有生命危险。
而裴煊和林薇,则再次潜入平康坊,目标——教坊司,赵婉儿。
这一次,他们不能再以客人身份进入了。
教坊司经过昨晚一事,必定戒备升级,刘妈妈也肯定提高了警惕。
“我们怎么进去?”林薇看着教坊司明显增多的护院,发愁道。
裴煊目光扫过教坊司后门巷子里堆放的几个大木桶(似乎是运送食材或垃圾的),又看了看天色(临近傍晚),有了主意。
“扮成送东西的杂役。”裴煊低声道,“教坊司每日消耗巨大,后门时常有杂役出入,盘查相对松懈。我们混进去,找机会接近看管赵婉儿的地方。”
两人再次易容,换上了不知从哪弄来的、带着油渍和味道的杂役粗布衣服,脸上也抹了些灰土。裴煊扛起一个空木桶,林薇提着一个装了些菜叶的篮子,低着头,跟着几个真正的杂役身后,朝着教坊司后门走去。
后门果然有护院看守,但检查明显不如前门严格,只是粗略看了看他们和手里的东西,便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成功潜入!
教坊司内部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亭台楼阁,回廊曲折。两人根据昨晚林薇记下的档案信息和对教坊司格局的粗略了解,朝着软禁犯错或特殊女子的小偏院摸去。
一路上小心翼翼,避开人流,偶尔遇到盘问,裴煊便含糊地说是“刘妈妈让来送东西的”或者“厨房缺人手来帮忙的”,倒也蒙混过去。
终于,在一处最为偏僻、甚至有些破败的小院前,他们看到了两个腰佩弯刀的突厥武士守在那里!眼神凶狠,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是阿史那昆的人!”林薇低呼,“他们已经把人控制起来了!”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突厥人竟然直接派了精锐来看守,这说明他们极其重视赵婉儿这个“药引”,也意味着强行救人的难度极大!
硬闯肯定不行,只会打草惊蛇。
“必须想办法引开他们,或者接近赵婉儿,告诉她真相,取得她的配合。”裴煊沉声道。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端着食盘,低着头朝小院走来,却被突厥武士粗暴地拦下。
“干什么的?”
“送……送饭……”小丫鬟吓得声音发抖。
武士检查了一下食盘,只是简单的清粥小菜,便不耐烦地挥手:“进去快点!不准多说话!”
机会!
裴煊和林薇对视一眼,瞬间有了主意。
两人悄悄尾随那小丫鬟离开小院一段距离,在一个僻静角落,裴煊出手如电,轻轻敲晕了她(并确保无大碍)。林薇迅速将她拖到隐蔽处。
“快,换上她的衣服!”裴煊低声道。
林薇立刻换上丫鬟的衣服,虽然不太合身,但勉强能穿
她端起那食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低着头朝小院走去。
再次来到院门口,突厥武士依旧拦下检查。
“送饭。”林薇压低声音,模仿着刚才那丫鬟的怯懦。
武士看了看食盘,没发现异常,又盯着林薇看了几眼。
林薇心跳如鼓,生怕被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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