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父之前不是说，这些年花了大量银钱培养心腹。难道自己培养出来的人，也不可靠吗？”王卓君皱紧眉头问道。
“可靠，却未必可用。”王莽轻轻摇头：“我栽培之人，多非世家出身，难以授予正经官职，终究难入中枢。”
“大父这个皇帝，当得也太憋屈了。”王卓君低声感叹。
“憋屈又如何？西汉末年那几个皇帝，无一堪称明君。世人惯将祸国之罪推给赵飞燕、董贤之流，可朝野上下谁不清楚——问题根源，终究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王莽嗤笑道。
“就连赈灾银两，那些人也要层层克扣。他们自家金山银山堆积成山，却连这点救命钱都不放过。”王莽语气转冷。
“纵有万贯家财，也是见到别人碗里一块肉都忍不住要抢，更何况是眼前明晃晃的银钱？至于百姓生死，他们又何尝在意？”
“横竖亡国的账，算不到他们头上。”
“往后数百年，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这般局面，皆源于此。”
王莽的眸光阴鸷，搭在王卓君肩上的手慢慢收紧。
王卓君愤愤道：“祸由他们而起，又岂容他们置身事外？”
“大父既已登基为帝，又手握兵权，为何不能为所欲为？”王卓君忍不住道：“若怕舆论哗然、怕士人口诛笔伐，我们便开民智、办学堂，开报纸，让百姓明辨是非！”
“钱从何来？”王莽微微一笑：“你书铺至今所有收入，尚不及一口盐井一月的利润。盐铁本是暴利，你这点进项，还差得远。”
王卓君心中暗想，待我的系统升级，能倒卖现代货物，何愁不能暴富？成为新朝首富，也未必是梦。
两人聊了许久，但王卓君终究是年纪尚小，听着听着便呵欠连连。
王莽不再多言，将她抱起送回屋内安睡。
次日王卓君醒来，天光已大亮。连日早起，难得一觉酣眠。他更衣洗漱后，立即寻到小张询问硝酸钾提纯进度。
不料只半日工夫，小张竟已提纯出一整袋硝酸钾，足以配制十几包炸药。
下午王卓君便跟着孔檀返回雷鸣基地，她并未直接将提纯出材料交给巨子，而是自己按不同比例称量并配置火药，以麻线和粗布包成炸药包，留出长引线，请孔檀找一处平坦隐蔽之地试验。
孔檀寻觅许久，才找到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不至于会造成山体滑坡。
王卓君环顾四周，看了很久，才满意地道：“就这里吧。”
孔檀听命点燃引线，火光顺着引线迅速窜过，数秒后，点燃了炸药报，霎时地动山摇！
轰然巨响中，硝烟弥漫，泥土焦黑，枯枝燃火，刺鼻的黑烟弥漫空中。
孔檀一把将王卓君护在怀里，心有余悸：“这若非亲眼所见，末将必以为是天雷降怒！”
王卓君却神色平静，观察片刻后，只递出第二包：“继续。”
三包试爆完毕，两人满面尘灰，衣发尽是硝烟气味。
王卓君取出记录配比的纸张交给孔檀：“将此物交予大父，这就是他想要之物，提纯之法我今日便交给巨子，如何使用，全由巨子决定。”
王卓君说完看向角落里全程录制视频的平板，走过去将平板迅速收起，今日份的视频素材也拍好了。
就算是制造火药，也不能耽误她剪视频的进度。
孔檀郑重接过纸张，只觉薄薄一纸重若千钧，若非她亲眼见证，难以置信这一切竟出自五岁公主之手。
她终于明白，陛下如此重用这孩子，绝非偶然。
孔檀将纸仔细折好塞入怀中，垂首应道：“唯。”
两人回到基地后，就见来往的人皆行色匆匆。
王卓君有些疑惑，朝孔檀使了个颜色。
孔檀迅速抓住其中一人，问了片刻，就迅速回到王卓君身边，有些复杂地开口道：“殿下，他们是因为咱们点的炸药，误以为地震了，正商量要不要跑空地上。”
“早知道，就跟巨子报备一声了。”王卓君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脸。
“这……不如让奴婢跑一趟。”孔檀询问。
“那我同你一起，顺便跟巨子讲讲硝酸钾提纯的事情。”王卓君看来来往往的人实在太多，便上前拉住了孔檀的手。
基地太大，孔檀也是问了很多人，才带着王卓君来到巨子的院子内。
巨子明显也在安排人避险的事情，王卓君有些尴尬的走上去：“巨子，巨子！”
墨慈听到声音，回头看到王卓君，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殿下怎么还在这里，你还不赶紧带殿下离开，这里多危险。”他说着还不满地看了眼孔檀。
却见王卓君又上前几步，不好意思涨红了脸：“巨子，不用离开，刚刚那三声，是我点燃的炸药包。”
“炸药包？”其余几人听到这句，也都一脸惊讶地看向王卓君。
被众人围观的王卓君苦着脸，低着头：“抱歉，早知道会让大家这么担心，我应该一开始就告知诸位的。”
“你确实应该告知一下。”
“没错，没错，这么大的动静。”
每一句责备都让王卓君的头低的越来越低。
却听墨慈那向来温和的声音都有些急促道：“就是，这么重要的爆炸，怎么能！怎么能就你们两个人见证呢！”
“就是，就应该把我们都叫过去。”另外一个壮汉也急切地说道。
王卓君听到这话，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我不是还不确定效果，所以想自己试试。”
墨慈语气中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反而温柔地走到王卓君面前：“殿下，你这个炸药和我们之前的火药，为何区别这么大？”
王卓君眼睛一亮：“是因为原料！原料纯度的不同，尤其是硝酸……不，就是火硝纯度不足，故而我采用了一个方法来提纯火硝。纯度上升后，火药爆炸就会产生惊人的变化。”
墨慈听完，若有所思，片刻后问道：“只是一个火药就已经有次杀伤力，那大炮的力量该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