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都，国家科学技术总局。
气氛凝重肃穆的椭圆形会议大厅内，红木长桌光可鉴人，倒映着一张张国字脸。
主位上，一位身形清癯、肩上扛着将星的老者正静静聆听。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教授——李国栋，正站在投影幕布前，意气风发地进行项目汇报。
“……各位领导，我们团队研发的新型暗影隐身涂层，经过上千次测试，其雷达反射截面已经可以稳定控制在0.001平方米以下！更关键的是，它的制造成本，仅为漂亮国F-22现有涂层技术的三分之一！一旦实现量产，预计一年之内，就能完成我们空军主力战机的全面换装，每年，至少能为国家节约八十亿的军费开支！”
话音落下，满座皆惊，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赞叹。
“好啊！这才是真正利国利民的好项目！”
“三分之一的成本，性能却不落下风，了不起！”
“李教授，这才是我们科研工作的方向！”
一位负责军费审核的领导推了推眼镜，目光灼灼地看向主位上的首长。
“首长，我提议，这个项目必须全力支持！我看，北部航空研究基地那个高超音速项目，每年烧掉几十个亿，连个响都听不到，不如把他们的经费，先挪一部分过来，优先保障暗影涂层的量产！”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多数人的附和。首长眼中也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正要点头。
就在这时，他手边的红色保密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接起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邓工那激动到变调的声音。
“首长！成功了！我们成功了！猎隼项目……6马赫！我们完成了您当初定下的目标，在风洞中实现了6马赫持续巡航180秒的壮举！请求您……请求您远程观看我们的正式测试！”
首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与荒谬的错愕。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6马赫？
持续180秒？
开什么国际玩笑！
“老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首长的声音陡然转冷，“漂亮国倾尽国力，最高记录不过是X-43A创造的5.1马赫，持续了12秒！我们自己，十年时间，砸进去几百个亿，上百名顶尖专家，结果呢？至今还卡在4.5马赫的门槛上！你现在告诉我，你用了一个月，就要突破6马赫？”
整个会议室的议论声都停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竖起了耳朵。
电话那头的邓工，声音里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首长！请您相信我！如果这次测试有半点虚假，如果数据有任何问题，我邓工，当场就地免职！北部基地，从此放弃高超音速研究！”
一个戎马半生的老科研工作者，用自己的职业生涯和一生的信念，下了这辈子最大的一场赌注。
首长沉默了。
他太了解邓工了，这是一个把科研看得比命还重的老家伙。若不是有绝对的把握，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或许……是时候让他彻底死心了。
首长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好，我给你十分钟。连接远程视频，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十年的心血，究竟是个什么结果。”
挂断电话，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疯了，邓工这是彻底疯了！”
“6马赫？他以为那是汽车加速吗？那是现有材料学和动力系统的物理天花板！”
“唉，可以理解，十年苦守，终究是成了执念。可惜了，要是早点把精力转到李教授这种更成熟的项目上，何至于此。”
惋惜，不解，甚至带着一丝轻视的议论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个老科学家最后的、悲壮而又不切实际的幻想。
五分钟后，技术人员调试完毕。
“首长，北部航空研究基地的远程视频申请已接入。”
“接进来。”
随着首长一声令下，巨大的投影幕布上，原本显示着“暗影”涂层数据的画面瞬间切换。
下一秒，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位一直镇定自若的首长，瞳孔都在一瞬间，剧烈收缩！
画面中，不再是熟悉的实验室或者控制台。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的钢铁巨兽——一个直径超过十八米，内部结构繁复精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环形通道，管壁上闪烁着幽蓝色的电弧，充满了近乎暴力的工业美学。
正是龙国最顶级的国之重器，代号“JF-22”的复现高超音速飞行条件激波风洞！
而在风洞最核心的位置，那架线条流畅、充满科幻感的猎隼原型机模型，并非固定在任何机械臂上。
它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下方，是一个布满了精密线圈的圆形平台，强大的磁场将它稳稳托起，实现了完全无机械接触的悬停。
那不是固定支架，不是机械臂，而是将模型完全与风洞实体隔离的磁场！
这意味着，测试数据将无限趋近于真实飞行，没有任何机械接触带来的干扰！
单这一项技术，就足以让在场所有自诩为专家的领导感到面红耳赤。
“这……这是磁流体悬浮技术？”
一位来自航空动力学领域的院士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他们竟然已经攻克了强扰动环境下的磁场稳定难题？”
投影画面中，那银白色的圆柱形洞体，如同一截来自天外的神明指骨，横亘在基地深处。
洞体顶部，被命名为爆轰驱动的气流发生器正发出低沉的、仿佛地心在脉动的轰鸣，预示着它内部正在积蓄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而在洞体周围，密密麻麻、如同繁星般闪烁的，是无数纳米光干涉测速仪的探头，它们像最苛刻的眼睛，将以0.01马赫的恐怖精度，捕捉气流速度的任何一丝变化。
……
冰冷的灯光下，主操控室内气氛很压抑。
沈东端坐于主控制台前，他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庞，在数十块屏幕幽蓝光芒的映照下，显得异常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