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沈东离开实验室后就没回去。
在他看来，守着那些注定要被淘汰的铅酸电池实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生命的极致浪费。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李院长的电话。
“小沈啊，怎么了？实验室那边还习惯吗？”
电话那头传来李院长温和的声音。
“李院长，我很好。就是想问问，我申请的那批材料和设备，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哈哈哈，你这个急性子！”李院长爽朗地笑了起来，“放心，单子我昨天连夜就批下去了，采购部那边加急处理，最迟明天下午，全部给你送到实验室门口！一个螺丝都不会少你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东心里踏实了不少。
挂断电话，他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找到了另一个号码。
“邓工。”
“沈东？”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背景里是机器运转的嘈杂声，“基地这边一切正常，你给的结构优化方案我们正在模拟验证，初步数据非常理想！你小子，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那就好。”沈东的嘴角微微上扬，但随即又沉了下来，“材料呢？漂亮国那边的谈判，有进展吗？”
电话那头的邓工沉默了片刻，嘈杂的背景音似乎都安静了些许。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憋屈。
“不顺利。那帮华尔街的豺狼，还有五角大楼的鹰犬，简直是串通一气！技术封锁、出口管制……用尽了一切手段刁难我们。王部长他们在那边，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邓工的声音压低了些，“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知道了。”
沈东挂断电话，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
一架民航客机拉着白线飞过，让他心中涌起一丝无力感。
可惜了，系统只给了猎隼的设计图，却没有给出配套核心材料的制备工艺。
否则，何至于去求那帮强盗！
他本想跟邓工提一句，可控核聚变项目对于猎隼未来的升级，乃至真正的空天战斗机有多么重要。
但转念一想，光是眼下这个超燃冲压发动机版本，就够邓工他们消化好几年了。更何况，国家的夸父计划还在蹒跚学步，如何优化，如何小型化，那都是后话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微信。
头像是一个Q版的大龙猫，备注了“梁婉柔”。
【沈东同学，你在忙吗？我到你们学校门口啦！(o´ω`o)ﾉ】
沈东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
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扎着高马尾，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活泼女孩。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复：【等我！】
然后，他收起手机，迈开双腿，朝着学校正大门的方向跑了起来。
沉重的科研压力，复杂的国际博弈，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清风吹散。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阳光、奔跑，和一个正在等待他的女孩。
五分钟后，沈东带着微喘的气息，停在了气势恢宏的华中科大校门前。
“小柔！”
一眼，他就看到了那个让他心跳加速的身影。
梁婉柔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的榕树下，正踮着脚尖，像一只焦急等待的小鹿，不住地向校园里张望着。
婀娜的身姿在阳光下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吸引了周围不少路人的目光。
似乎是心有灵犀，她猛地转过头，视线与沈东在空中交汇。
下一秒，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瞬间绽放出灿烂如星河的笑容。
她像一只快乐的蝴蝶，蹦跳着朝他跑来。微风扬起她的裙摆和发梢，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甜甜的香气。
“想我没？”
梁婉柔跑到他面前，微微嘟起嘴，带着一丝娇嗔，仰头看着他。
沈东一愣，看着女孩近在咫尺的俏脸，心跳漏了一拍。
“想……想啊。”
这话说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像被火烧一样，迅速升温。
梁婉柔却像是得到了最满意的答案，笑得更开心了，眼睛弯成了两道可爱的月牙。
她没有丝毫犹豫，伸出白皙的手臂，一把环住了沈东裸露在短袖外的小臂。
温润、柔软的触感传来，沈东的身体瞬间僵住，脸颊上的红晕直接蔓延到了耳根。
这种感觉，比和江曼如在一起时，那种平淡如水的相处，要强烈一万倍。
这才是……恋爱的感觉。
看到沈东这副纯情的模样，梁婉柔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非但没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将自己的身体贴了上去。
“走啦，大天才！带我逛逛你们华科大！”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梁婉柔像一只刚出笼的百灵鸟，叽叽喳喳地讲着她在华清大学的趣事，从食堂哪个窗口的菜最好吃，到哪个教授的课最催眠，再到她们宿舍女生间的八卦。
沈东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偶尔含笑应上一两句。
他喜欢看她说话时神采飞扬的样子，喜欢她那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喋喋不休。
“光我说啦，没意思！”梁婉柔晃了晃他的胳膊，“说说你呀，这几天都在干嘛？”
沈东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考试，去实验室，然后……就是现在，和你见面。”
“考试？”梁婉柔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保送的吗？怎么新生还要考试？”
“我们学校的传统，叫新生数学思维挑战赛。”
“天哪！你也参加了？我听说过这个，题目超级难！”
梁婉柔惊呼一声，引得旁边路过的几个学生纷纷侧目。
她毫不在意，反而更凑近了些，胳膊抱得更紧，好奇心像猫爪子一样挠着她的心，“那你……你做对了几道题？”
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戳到自己男朋友的痛处。
毕竟，那可是华科大的变态挑战赛，能做对一两道，在新生中就足以封神了。
沈东看着她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模样，觉得好笑，便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吐出一个数字。
“九道。”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梁婉柔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几道？”
“九道。”
沈东重复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