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关的城门,开了。
阳光照进来,照在欢呼的兵士脸上,也照在许青身上。
这一刻,他就是英雄。
无数道崇拜、感激的目光汇集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钱峰在不远处看着,眼神复杂。
许青却只是憨厚地笑着,一瘸一拐地往自己的营房走。
刚一进门,关上房门,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警告!警告!】
【“预判”技能触发!】
脑子里,警报声疯狂炸响!
一幅画面闪电般划过!
夜色。
德顺祥粮行的后院。
几个黑衣人一脚踹开马德顺的房门,一记手刀砍在他后颈上!
马德顺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地。
黑衣人将他塞进一个麻袋,扛起来就往外走!
“我靠!”
许青脸色大变。
魏通这老狗!
不按规矩出牌!
明着玩不过,直接掀桌子,派人绑票!
这是要从马德顺嘴里,撬出自己的底细!
一旦马德顺扛不住招了,自己买粮演戏的事情败露,军心动摇是小,魏通绝对会用“勾结奸商,意图谋反”的罪名,把自己当场砍了!
“来不及了!”
去找钱峰?
那老狐狸走程序就要半天,黄花菜都凉了!
许青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做出决断。
他猛地推开门,瘸着腿,快步走向校场另一头的营房。
那是百夫长赵大山的营房。
“咚咚咚!”
门被粗暴地敲响。
“谁啊!”
赵大山不耐烦地拉开门,一看到是许青,脸上的不耐烦立刻变成了恭敬和狂热。
“许大人!”
“没时间废话。”
许青一把将他拽进屋里,反手关上门,压低了声音,眼神冰冷得像刀子。
“赵大山,敢不敢跟我去杀人?”
赵大山愣住了。
他看着许青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
只有沸腾的杀意。
他想起那碗十年没吃过的白米饭,想起自己那个因为吃了霉米差点死掉的兄弟。
没有犹豫。
赵大山猛地一捶胸膛,胸甲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大人一句话!我赵大山的命,就是你的!”
“好!”
许青点点头。
“去把你手下最信得过、嘴巴最严、下手最黑的兄弟都叫上,十个就够。一炷香后,西边废弃的马厩见!”
“是!”
赵大山领命,转身就走。
许青也没闲着。
他回到自己的营房,关好门窗,深吸一口气。
“【行窃】!”
他的目光,穿透了墙壁,锁定了数百米外的军备库。
那里存放着军官才能领用的精良装备。
【技能发动!目标锁定:军备库,丙字号柜!】
【正在穿透障碍……】
【物品转移中……】
下一秒,他的面前,凭空掉下来一堆东西。
十二套黑色的夜行衣。
十二把吹毛断发的短刃。
还有几捆结实的绳索。
神不知,鬼不觉。
……
一炷香后。
西边废弃的马厩。
月光从破败的屋顶窟窿里照进来,拉出几道惨白的光柱。
赵大山带着十个精壮的老兵,已经等在了那里。
这些人,一个个眼神狠戾,身上带着一股子血腥气。
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
看到许青走进来,十几个人齐刷刷地抱拳。
“大人!”
许青没说话,只是将怀里的一堆东西扔在地上。
“换上。”
众人看到地上的夜行衣和利刃,瞳孔都是一缩。
他们没问东西是哪来的。
也不需要问。
所有人默默地脱下军服,换上黑衣,将短刃插在腰间。
一股肃杀之气,在马厩里弥漫开来。
“今晚,我们办一件大事。”
许青的声音很平静。
“办完了,大家都是兄弟。办砸了,黄泉路上一起走。”
没有人说话。
但每个人握着刀柄的手,都更紧了。
……
子时。
德顺祥粮行后门。
月黑风高,杀人夜。
“吱呀——”
后门被推开一条缝。
四个穿着魏通亲卫服饰的男人,扛着一个大麻袋,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快点!别磨蹭!总兵大人还等着要人!”
“他娘的,这姓马的掌柜,吃得比猪还肥,真沉!”
他们刚把麻袋拖出门外,准备扔上马车。
异变突生!
十几道黑影,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无声无息地从巷子的阴影中窜了出来!
那四个亲卫大惊失色,刚要拔刀示警。
晚了!
为首的许青,身形最是诡异。
他那条瘸腿仿佛没有半点影响,一晃身,就贴近了一个亲卫。
他没有出刀。
只是手腕一翻,寒光闪过。
那个亲卫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一轻。
他的钱袋,还有那块代表身份的腰牌,已经不翼而飞!
【叮!行窃成功!】
与此同时,赵大山等人动了!
他们像一群饿了三天的猛虎,扑向了剩下的三个亲卫。
没有战吼,没有废话。
只有刀锋入肉的声音!
“噗嗤!”
赵大山一刀捅进一个亲卫的肚子,再猛地一搅!
那亲卫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捂着肚子软倒在地。
这些老兵,常年在军中被王胖子之流压榨,心里早就憋了一股滔天的怨气和杀气。
此刻,这股杀气彻底爆发了!
不到十个呼吸。
四个魏通的亲卫,全部被割断了喉咙,死得不能再死。
赵大山身上也添了一道新伤,鲜血染红了黑衣,但他浑不在意,眼中反而闪烁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憋屈太久了!
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杀一次人了!
许青走过去,解开麻袋。
马德顺还在昏迷中,只是脖子上有一块淤青。
人,救下来了。
许青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四具尸体,又看向赵大山和那十个浑身浴血的老兵。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干的,就是这种刀口舔血的活。”
“怕吗?”
赵大山第一个咧开嘴,露出一口被血染红的牙齿。
“不怕!”
“不怕!”
剩下的人,齐声低吼。
鲜血的味道,比任何言语都更能铸就忠诚。
这一刻,他们看着许青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将身家性命完全托付出去的眼神。
“很好。”
许青点点头。
他举起手,让月光照亮自己。
“我们这个团体,从今天起,就叫‘青衣’。”
“青,是我的名。”
“衣,是血衣的衣!”
“入了青衣,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同生共死!”
十一个人,用沾满鲜血的手,重重地拍在自己的胸口。
在血与火的见证下,“青衣”,正式成立。
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狠戾之气。
……
许青让赵大山把马德顺带到一个安全的废弃宅院安顿好。
他自己则处理现场。
他将从亲卫身上偷来的腰牌和钱袋,连同那四具尸体,一起拖到了靠近关口的一处城墙下。
伪造成四人抢劫分赃不成,内讧互杀,最后想叛逃出关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许青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魏通那条老狗,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
被动防守,永远都会有疏漏。
必须主动出击!
要建立自己的财源!
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网!
要把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
当天夜里。
废弃宅院。
“青衣”的十二个核心成员,全部到齐。
马德顺也醒了,当他知道是许青冒死救了他之后,二话不说,纳头便拜,发誓以后唯许青马首是瞻。
许青没跟他客气。
他让人拿来一张镇北关周边的地图,直接铺在地上。
他没有看关内,而是用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关外的一片区域。
黑市。
“魏通这条老狗,除了贪墨军饷,最大的财路就是垄断官盐。”
许青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
“他把盐价抬得比金子还贵,逼得关内外的百姓只能吃土。他吃肉,连汤都不给别人喝。”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他想靠官盐发财,我就要用走私的精盐,冲垮他的生意!”
“他想从我这里抢人,我就要把他手下那些还有血性的兵,全都变成我的人!”
许青的声音,充满了野蛮的侵略性。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热血沸沸。
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