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带着五个儿子逃荒,恶婆婆杀疯了 > 第十四章 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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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捕头看似解围,实则比那两个士兵更让她毛骨悚然。

他那一眼扫过布袋的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绝非善意。

她立刻低下头,哑声道:“谢捕头老爷!这就走!这就走!”

她迅速弯腰,一把捡起地上那枚沾满污水的铜钱,塞进喜娃的布袋里,然后用力从王氏僵硬的手中夺过布袋,紧紧攥在自己手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走!快走!”她低声呵斥家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袁大柱猛地一抖缰绳,老牛吃痛,拉着车奋力往前。

袁二栓和袁三槐一左一右护着牛车,几乎是推着它往前冲。

王氏抱着喜娃和狗蛋,把头深深埋在孩子的颈窝里。

魏氏惊魂未定地缩在车尾。

袁梦走在最后,步履沉重。

在与赵捕头错身而过时,她低垂的眼帘余光,清晰地捕捉到对方嘴角那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那不是笑意,更像是一种评估猎物价值的算计。

“识相点,老太婆。”赵捕头的声音极低,如同毒蛇在耳边嘶嘶作响,只有袁梦一人能听见,“在这同安镇,命,可比钱……贱多了。”

袁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的布袋攥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粗糙的布料里。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两双士兵怨毒的目光,以及赵捕头那如同实质般粘在背上的、冰冷审视的视线。

巷子深处的阴影里,那两个士兵骂骂咧咧地重新拖起那个沉重的麻袋。

麻袋底部渗出的暗红色液体,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拖曳出一条断续、湿冷的痕迹,一直延伸向那未知的、散发着浓烈腐臭味的黑暗深处。

袁梦最后瞥了一眼那麻袋的轮廓,那形状,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像是一个……蜷缩的人体。

牛车碾过那条湿冷的拖痕,冰冷的感觉仿佛顺着车轮爬上了每个人的脊梁。

巷口的光亮就在前方,那光亮却丝毫驱不散袁梦心头沉甸甸的阴霾和刺骨的寒意。

进了城,不过是踏入了另一个更凶险、更吃人的牢笼。

这同安镇,哪里是生路?分明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地狱之门!

而那个赵捕头最后那句低语,如同跗骨之蛆,死死钉在她的脑海深处。

这仅仅是个开始,更大的凶险,正蛰伏在这看似平静的城镇阴影里,等待着吞噬他们这些无根的流民。

牛车终于碾过那条令人作呕的湿痕,冲出了狭窄、压抑的巷口,汇入了同安镇稍显宽阔的街道。

然而,巷外的“光明”并未带来丝毫暖意。

街道两旁是歪歪斜斜的铺面和低矮的土坯房,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烧酒、陈年污垢、劣质脂粉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的混合味道。

行人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或警惕,匆匆而过,对袁家这一车狼狈的流民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审视、排斥,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仿佛在看一群误入狼群的羔羊。

袁大柱握着缰绳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老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袁二栓和袁三槐紧绷着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护着牛车,仿佛随时会有饿狼扑上来。

王氏抱着两个孩子,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喜娃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小声啜泣着。

魏氏缩在车尾,脸色惨白如纸。

袁梦走在最后,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

赵捕头那句阴冷如毒蛇的低语,如同冰锥,反复刺穿着她的耳膜:“识相点,老太婆……命,可比钱……贱多了。”

巷子里那渗血的麻袋、士兵怨毒的眼神、捕头评估猎物般的冷笑,还有那浓烈的腐臭味,交织成一幅地狱的图景,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同安镇,果然不是生路!

这高墙之内,是另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口!

赵捕头绝不仅仅是“解围”,他是更危险的掠食者。

那句威胁,是警告,更是宣告——他们这群无依无靠的流民,已经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娘…娘…怕…”喜娃的哭声细弱蚊蝇,却像针一样扎在袁梦心上。

“别怕,喜娃乖,进城了,有吃的了…”王氏的声音干涩发颤,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她下意识地想把布袋里那枚沾了污水的铜钱掏出来擦擦,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布袋被袁梦死死攥在手里。

“娘…”王氏看向袁梦,眼中满是惊惶。

袁梦没有回应,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街道。

一个穿着油腻围裙的屠夫,提着剔骨刀,冷冷地看着他们;

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

几个穿着短打的闲汉,抱着胳膊,目光在他们身上,尤其是年轻些的魏氏和袁梦自己身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估量。

这些目光,比荒野里的饿狼更让她心头发寒。

在这里,人,似乎真的成了明码标价的“货”。

“先找个地方落脚。”

袁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避开人多眼杂的地方,往僻静处走,越不起眼越好。”

她深知,他们这一车人,带着老弱妇孺,带着仅存的一点口粮,在那些恶狼眼中,就是一块移动的肥肉。

赵捕头那伙人,随时可能像鬣狗一样循着气味追上来。

袁大柱闷声应了,努力控制着牛车,试图往看起来人少些的、更破败的巷子里拐。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兀地拦在了牛车前。

那是个干瘦得像枯枝的老妇人,头发稀疏花白,用一块褪色的蓝布包着,脸上皱纹纵横交错,偏偏涂着两团极不协调的胭脂,嘴角一颗黑痣格外显眼。

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绸布褂子,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一双浑浊的眼睛却像钩子一样,精准地落在了王氏怀里的狗蛋身上,然后又扫过袁梦和魏氏。

“哎哟喂,新来的?”老妇人声音尖细,带着一种刻意的热情,却让人浑身不舒服,“拖家带口的,遭难了吧?可怜见的哟!”

她凑近几步,一股浓烈的劣质香粉味扑面而来,袁梦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将狗蛋往王氏怀里又按了按,自己则微微侧身,挡在了前面。

老妇人毫不在意袁梦的戒备,目光贪婪地在喜娃白净的小脸上流连,啧啧有声:“瞧这娃儿,多水灵!这小模样,真是招人疼!”她的手竟想伸过来摸喜娃的脸。

“你想干什么!”袁二栓警惕地往前一挡,粗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