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江鲤自认为的和善微笑,在贺北川眼里,成了强颜欢笑。
贺北川心里不自觉揪住。
她果然在意了。
是啊,她那么爱他。
他冷冽的目光,她怎么受得住?
贺北川垂下眼眸,拿出手机,敲出一行字来:【江鲤,对不起。】
江满头问号:“什么对不起?”
贺北川干什么了?
为什么要和她说对不起?
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不就是即将要离婚的夫妻吗?
就算他和江落落滚到一张床上,也不用和她说对不起啊?
贺北川抿了抿唇,神情复杂之极,他缓缓的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那天我不该听落落的话……】
江鲤目光如炬,看到贺北川手机上打出这句话的开头,便抬手制止住了他:“打住,你和江落落怎么样?我管不着,现在我要回去睡觉,请让开。”
贺北川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江鲤才不管贺北川到底作何感想,直接伸手将贺北川拨到一边去,就要走。
贺北川竟下意识地抓住了江鲤的手腕。
“放开。”江鲤厌烦的甩开了贺北川的手。
“贺北川,脑子有病就去治,缠着我干什么?”
贺北川目光颤动。
他想问江鲤,你不爱我了吗?
可他张嘴蠕动了半天,硬是说不出来。
旁边还有一些人看他们的热闹,他说话费劲,得一个字一个字蹦,蹦字嗓子也疼,为了不被别人看笑话,只好先把手松开了。
“莫名其妙。”江鲤冷哼一声,快速离开。
第二天,江鲤还没醒,就接到了沈毅的电话。
“我和我老爹同意了,你什么时候来?”
“同意什么呀?”江鲤睡得迷迷糊糊,都不知道给自己打电话的是谁。
沈毅语气冷了:“江鲤,别以为你是洛洛的姐姐,我就不敢动你,出尔反尔,得罪我沈家的后果你知道吗?”
江鲤是耍他玩吗?
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只要8点以前和她说,她就会来救自己的姐姐,怎么现在想翻脸不认账?
江鲤听到沈家两个字,这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这才7点,急什么?”
“12点我会到的。”
江鲤说完这话,直接挂断电话。
沈毅气的要爆粗口,沈权制止住他:“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怪,毅儿,你该收敛收敛你这性子了。”
沈毅无奈应道:“是。”
到了12点,江鲤姗姗来迟。
她带着一些法器,熟门熟路的上了楼,推开门,发现沈潇身上的鲛人气息果然淡了些。
是动手的好时机。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门口守着,这里交给我。”
沈毅不放心:“不行,我要留下来看着。”
江鲤看他一眼,问:“肉体凡胎,你能看到什么?”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沈毅却觉得他在嘲讽自己。
“你!”
江落落此刻跟在沈毅身边,见状,竟然主动的拉着沈毅退了出去:“毅哥哥,我们先出去吧,相信姐姐一定能治好潇潇姐的。”
沈权也说:“这次辛苦贺夫人了,不管事情成不成,我沈家,都给夫人准备了美酒佳肴。”
“好。”江鲤应道。
她没去管别的,只想先做好眼前的事情。
静室被清空,只留江鲤一人。
她先以朱砂在地面画下镇鲛阵,十二道符箓对应十二地支,阵眼处压一枚山鬼花钱。
随后将包着沈潇血的黄符滴在阵眼中央。
黄符无风自燃,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阵法边缘渗出淡蓝色黏液,散发咸腥海水味。
江鲤以指蘸血,在沈潇眉心画破障符,符成瞬间,沈潇眼皮剧烈颤动,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江鲤左手掐诀,右手拿了个楚寒松的清心铃。
铃声每响一次,沈潇体表便浮现一道淡金色锁链。
那是她生魂被鲛母锁住的征兆。
见状,江离又快速的扎了一个稻草人,披上沈潇的那件衣服,放在阵法的中央。
这样可以混淆鲛母的感应。
把它赶出来后,就不会轻易回到沈潇身体里。
“以吾之名,敕令返魂——”
江鲤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符上,金色锁链骤然收紧,将一团半透明魂影从沈潇七窍生生拽出!
魂影挣扎间化作鱼尾人身的怪物,面孔却是沈潇模样,只是双眼漆黑如墨,没有眼白。
鲛母分神发出凄厉嘶吼,鱼尾拍打虚空,竟在阵法边缘撕开一道裂缝,裂缝后隐约可见幽蓝深海,无数苍白手臂从黑暗中伸出,试图把自己拖回去。
江鲤冷笑,将掌教令抛向半空,令牌暴涨三倍,带着威严道气,化作一座山,砸向虚影。
“轰!”
裂缝闭合,鲛母分神被掌教令震得乱串,最后竟然跑到稻草人里面。
江鲤勾唇一笑,她迅速以黄符包裹黏液,凌空画符,用真火将那稻草人烧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稻草人被烧了并没有任何的焦糊味,反而散发冷冽清香。
江鲤了然,可能鲛人比普通鱼高贵的地方,就在于此处吧。
普通鱼被烧了,只有焦香味儿。
鲛人不一样,鲛人被烧了后,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甚至可能因为烧的是等级比较高的鲛母魂魄,这香味格外浓烈。
与此同时,沈潇的肉身剧烈抽搐,七窍渗出黑血,血中竟有细小珍珠滚动。
江鲤以灵力护住她心脉,将生魂重新按回体内,再取回阳针刺入百会、神庭、印堂三穴。
最后一针落下后,她又掏出几枚通过自己灵力加工的聚灵丹,塞到了沈潇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
沈潇呼吸慢慢平稳,呛咳几声,瞳孔恢复澄澈,却带着深海般的幽蓝。
她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
“别动。”江鲤及时按住她肩膀。
“你魂体刚归位,需静养三日,期间不可见风,不可说话。”
沈潇眨了眨眼,眼角滑落一滴泪,泪珠在半空竟然凝结成珍珠,叮一声落在地板上。
“完事儿了,都进来吧。”江鲤对门外说。
沈毅第一个冲进来,正好看见这诡异的一幕。
“江鲤,你不是说会治好她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江鲤忍不住白了这个人一眼,慢条斯理的收好自己的东西:“谁家生病刚恢复就跟正常人一样?”
她反问。
沈毅被堵的哑口无声。
江落落替他说话:“姐姐,毅哥哥没有什么坏心思的,他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姐姐,你别怪他。”
“哦。”江鲤随便敷衍一句,直接下楼走向餐厅。
她可没忘,那沈家掌权人,沈权说了,不管成功否,都会款待自己。
果不其然,下面的厅堂里,摆了一溜烟江鲤爱吃的。
江鲤两眼放光,却在看到某个人时,食欲锐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