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放下茶盏,重新拿起绣绷时,宫外忽地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奉皇上口谕,传皇后娘娘去乾清宫进膳。”
玉蔚央听着神情微变,不经意间被针扎到了指尖心,沁出一点殷红。
“哎呀,娘娘!”嬷嬷小心翼翼捧起皇后的手指,忙用自己洁净的袖口按住止血,“这针怎这般锋利,老奴这就去取金疮药。”
“无妨。”
玉蔚央垂眸,反握住她的手,秀眉微蹙了下,“你方才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本宫。”
嬷嬷踌躇了片刻,缓缓开口:“是有关宫里,那位的事。”
“...阿姐?”
“是的,依老奴看,可能是那些嚼舌根的话,被有心人传到皇上耳中了。”她边说着边拿出药膏涂抹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
“皇上这才突然...”
“懂了,原来是鸿门宴。”
玉蔚央轻声打断她的话,收回手的同时冷笑道,“人都死了,也不知道他装深情给谁看呢。”
呵呵,即便前皇后真是她害死的能怎样。
就这点破事,也好意思向她兴师问罪。
“娘娘,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
嬷嬷话音刚落,外面的婢女匆匆进了屋。
“娘娘,外面的公公问,何时起轿乾清宫。”她请示着,一脸恭敬。
“让他自个回去。”她慢悠悠地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就说本宫心病犯了,这儿刚喝了药,怕过了病气给皇上,便不去了。”
说罢,她将手中的绣绷随手递给旁边的嬷嬷:“拿去烧了吧,沾了晦气。“
那明黄缎面上的并蒂莲,此刻看来竟像是用鲜血染成的一般,在隐晦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金州。
这会,阮芷惜与人谈好了生意,便送走了对方。
待那二人走远,乔嫣然提出了心中疑惑:“小惜,为什么霍泽川听到玉家,反应怎么大?”
阮芷惜挑眉:“等到你到京都,就知道了。”
乔嫣然一听到“京都”,眼前充满了憧憬,可转而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那个,去京都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阮芷惜闻言,大致知晓她话中意思。
“不会。”她随口回了句,然后转移了话题。“话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来金州吗?”
自己可不认为以目前的酒坊名声,能传递到一千公里以外的江南。
更何况谈的生意和新饮品相关,这可不像是光凭巧合能促成的事。
“不知道耶。”乔嫣然摇头,忽地想到了什么“啊”了一声。
“但牡姐姐可能知道,因为那两个人是她带来的。等她收购完粮食回来,倒是可以问问。”
她刚说完,不远处传来耳熟的声音。
“少东家!盛世新消息!活动时间提前了!”
两人顺着视线看去,就见陈十娘小跑着过来。
“你,你们准备的怎么样?赶得及不?”她扶着大门,喘着粗气,一脸紧张又不安。
天知道为了这次活动,她投入了多少资金,去请人熬了多少个通宵,才尽可能裁出足量的衣裳。
这要是她们不能拿下第一,甚至不幸在比赛中失误,那自己的那些衣服,怕是一件都难卖出去了。
在她大脑胡思乱想间,乔嫣然轻拍了下她肩膀。
“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乔嫣然说着,一副气淡神闲的样子。
“当真?”
“当然了,早在好几天前,小惜就预判到了。”乔嫣然扬起下巴,言语中充满了骄傲。
陈十娘听着,颇为意外。
虽然不是很清楚原因,但从结果上来看,自己所担心的事似乎被解决了。
“少东家,简直未雨...”
“行了。”阮芷惜轻咳一声,转而想起了什么,将昨夜画的图纸交给了她。
“为避免些麻烦,你找人缝制几个面具。”
陈十娘闻言,连连点头。
“没问题,我一定在你们出发前把东西做好。”
说完,人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乔嫣然看了眼她背影,又看向阮芷惜,好奇道:“小惜,那我呢?”
“练舞,顺便通知其他人这件事。”
乔嫣然一听,立马精神抖擞地点点头,“好嘞,我这就去。”
她前脚刚走没多久,不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
阮芷惜顺着声音望去,在看清楚来者,微微皱眉。
“哇少东家你这个人,本帮主风尘仆仆的来,你就这样不待见我的?”
姜悦撇嘴吐槽的同时,还不忘耍帅似的挥舞着马鞭。
“...我记得,是叫你安排个下属带路就行。”
“那怎么行?只有本帮主亲自带你去成州,才能表示对你相当的重视。”她说着,揭开了马车帘子。
“再不走,怕是会赶不上最后一班船咯。”
阮芷惜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淡淡的扫了眼对方,然后上了马车。
姜悦嘴角上扬:“乌鸦,来帮我驾车。”
她刚松开缰绳,就见原先挂在树上的人,“唰”得一下出现在身边,快速牵住了绳子。
“帮主,下次放手前能不能说一声?”他后知后觉问了句,平静的话里多了些许无可奈何。
“这个嘛,看心情。”
姜悦落下一句,叼着根狗尾巴花溜进了车里。
她一抬头,好巧不巧的,和阮芷惜对上了视线。
一盏茶过去,姜悦挨着车边,慢悠悠的靠了过去。
“...少东家,今日从你酒坊离开的人是不是叫霍泽川?”姜悦笑了笑,看似不经意间提了一句。
阮芷惜收回目光,反问:“熟人?”
“谈不上。”姜悦不以为然摆摆手,继续说道,“就是小时候阿爷带我去江南见世面,那会手有点欠,抽了他屁股。”
阮芷惜:“......”
同时,就听“咯噔”一声,马车车轮转动好一会,险些将姜悦甩了出去。
“乌鸦,你干嘛?”姜悦揭帘子,脱口而出,“我说的又不是抽你屁股,你紧张什么?”
“帮主,码头到了。”乌鸦答非所问,一脸看似坦然。
阮芷惜闻言,先一步下了马车,朝船走去。
“哎,等等我噻!”
就在姜悦叫喊着上船时,一道倩影与之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