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镜溯因果
朝阳将云海染成金红，陆青崖踩着湿滑的礁石登上蓬莱山顶。青瑶的虚影站在他身旁，霜白色的发丝随风飘散，紫色瞳孔倒映着星空：“你看见的是三百年前的今天。”她指尖轻点虚空，面前突然浮现出水镜般的涟漪，镜中映出年轻的初代谷主正在祭坛前布阵，身后站着与王烈容貌相同的少年。
“那是圣胎母体的本源意识。”青瑶的声音带着颤音，“它通过历代宿主不断转世重生，每次轮回都会变得更强大。”镜面突然波动起来，显示出陆青崖自己的脸庞，眉心处缓缓浮现与圣胎母体相同的眼睛纹路。他下意识摸向胸口，残魂指突然发热，表面符文组成完整的星图纹路。
山下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陆青崖转身看见宗门弟子正在攀登山道，王烈走在最前方，身上铠甲布满珊瑚状增生物，手中古剑缠绕着圣胎母体的黑色雾气。慕玄洲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们来得比预期快，必须立刻启动轮回镜的真正力量。”老者袖中飞出七枚玉筹，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以吾神魂为引，启！”陆青崖将残魂指按在轮回镜表面。整座山峰突然剧烈震颤，镜中映出无数时空片段：老吴在丹房爆炸中护住他的场景、苏九歌在培养舱里的绝望眼神、墨绯月狐尾上的烫伤痕迹……最终定格在青瑶消散时的笑脸。镜面突然裂开缝隙，无数星辰碎片从中涌出，将他包裹其中。
“小心反噬！”青瑶的虚影突然实体化，周身浮现出与圣胎母体相同的血管纹路，但颜色却是纯净的金色。她双手结印按在陆青崖后背，星辰之力顺着接触点流入体内，暂时稳住了他即将崩溃的道基。王烈的古剑此时刺到身前三尺，却被无形屏障挡住。
“不可能！”王烈疯狂咆哮，胸甲上的护心镜映出他扭曲的脸孔，“你怎么能同时拥有圣胎之力和轮回镜的认可？”他突然撕开胸前铠甲，露出里面蠕动的圣胎母体核心，黑色雾气瞬间充满整个山顶。陆青崖感觉体内的星辰之力开始躁动，残魂指表面符文突然黯淡。
“就是现在！”慕玄洲抛出初代谷主的手札，泛黄的纸页在空中燃烧成灰烬，念诵出古老的咒文。轮回镜突然爆发出耀眼蓝光，镜中映出王烈的前世——那个被初代谷主封印的少年怨灵。陆青崖看见王烈眼中闪过刹那的迷茫，趁机挥剑劈向他的护心镜。
金属断裂声中，护心镜裂成数片。王烈突然抱着头颅惨叫，周身浮现出与圣胎母体相同的血管纹路，但颜色却是浑浊的黑色。青瑶趁机甩出药篓，各种灵草灵花在空中自燃形成火墙。陆青崖抓住机会跃上轮回镜，看见镜中映出自己的未来——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药王谷废墟上，身后跟着无数学徒。
“原来这就是我的道……”陆青崖低语间，体内星辰之力突然暴涨。他挥剑劈开头顶的积雨云，雨水逆流而上形成巨大的漩涡。王烈的古剑突然脱手，他被反震之力击飞撞在墙上。青瑶突然咳嗽着倒下，嘴角溢出的血丝染红了衣襟。
“快走！”慕玄洲拖着昏迷的青瑶走向秘密通道。陆青崖最后看了眼轮回镜，镜中映出他决绝的脸孔。当他跃入通道时，听见背后传来王烈疯狂的笑声：“你以为能逃脱宿命？下次轮回再见！”
通道尽头是片开满奇花异草的山谷，中央石台上摆着个刻满符文的玉匣。陆青崖刚触碰玉匣，整座山谷突然升起光柱。他看见玉匣里躺着株晶莹剔透的灵草，叶片上滚动着露珠，正是传说中的“轮回芝”。吞服灵草的瞬间，他感觉经脉像被万斤巨石碾压，意识却在前所未有的清醒状态下目睹着：体内圣胎纹路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星辰之力。
“成了！”慕玄洲狂喜的声音响起。陆青崖睁开眼睛，看见青瑶正在苏醒，紫色瞳孔恢复了清明。她指尖按在残魂指上，表面浮现出完整的星图纹路。远处传来宗门特有的云雀哨音，陆青崖握紧手中的冰晶长剑，剑身上倒映着满天星辰——这次不再是被动逃避，而是要主动出击了。
三人走出山谷时，看见东方天际升起七彩祥云。青瑶突然指着云层中的宫殿轮廓：“那里……是药王谷的新址。”她鬓角一缕银发在风中轻扬，与朝阳的金辉融为一体。陆青崖摸出怀中的老吴遗物——那半截焦黑的手指骨，此刻正与星辰碎片产生共鸣。他知道这场博弈远未结束，但他终于掌握了主动——作为一个不再被命运驱使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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