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波岳山，晨雾未散
越野车碾过碎石，在盘山公路上抖得骨头发麻。
洛宇天把车窗摇下，山风卷着松脂味灌进来，带着初秋的凉。
副驾的莫墨一身黑色软甲，马尾高束，发尾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主上，白三胖就住在前面村子。”
她指了指山脚——
炊烟袅袅，十几间青瓦小屋嵌在梯田之间，鸡鸣与狗吠此起彼伏。
村口老槐树下，白三胖正蹲着啃西瓜。
中年大叔，皮肤晒成栗子色，肚皮像塞了半袋面粉，一笑露出两颗金牙。
听说要进波岳山深处，他先是一愣，随即拍着胸口：“放心，这山我闭着眼都能绕三圈！”
……
上午九点，三人到了山腹。
白杨林尽头，一块天然石坪像被刀削过，寸草不生。
洛宇天把一沓红钞塞进白三胖手里：“到这儿就行，再往前我们自己走。”
白三胖掂掂钞票，乐得金牙闪光，转身哼着小调下山。
……
再往前三百米，山势陡然收紧。
两拨人马隔沟对峙，空气里飘着火药味。
左侧：摸金校尉
清一色土黄色工装，肩绣黑金罗盘。
为首胡八二，四十出头，寸头花白，手里把玩着一枚鎏金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抖动。
右侧：搬山卸岭
黑色冲锋衣，胸口绣血色山纹。
带头的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吴天真，寸发，耳钉闪着冷光，背后背着折叠铲与黑管。
两拨人同时侧头——
山道上，洛宇天与莫墨并肩而来，像误入镜头的异色。
“外人？”
胡八二眯眼，罗盘“咔哒”一声停住。
吴天真拇指拨了拨铲柄，金属声清脆：“滚远点，别找死。”
洛宇天懒得废话，弯腰拾起一块半人高的花岗岩。
五指收拢——
“咔啦！”
岩石表面蔓延蛛网裂纹，赤金火线一闪而逝。
轰！
整块花岗岩炸成漫天石粉，簌簌落下，在地面铺了一层灰白。
山风卷着石粉，也卷走了两拨人的声音。
系统提示：
【叮！随手碎石，震慑群雄，装逼值 200】
胡八二率先回神，收起罗盘，抱拳：“小哥好手段！摸金校尉胡八二，愿邀阁下共探赤阳古墓，所得五五开！”
吴天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搬山卸岭吴天真，四六，你六！”
洛宇天抬手，掌心玉佩火纹亮起。
嗡——
前方崖壁浮现一道赤红光门，像被无形之手撕开。
光门边缘，炎龙浮雕若隐若现。
“不必。”
少年声音淡淡，一步跨入光门。
莫墨紧随其后，马尾在火光里划出黑色闪电。
两拨人目瞪口呆。
胡八二率先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愣着干啥？跟！”
吴天真咬牙，挥手：“进！”
赤红光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像巨兽阖眼。
古墓入口，幽深的甬道里，火把尚未点燃，已能听见远处岩浆翻滚的轰鸣。
甬道尽头，火光照不透的黑暗像一张巨口。
洛宇天一步跨入，靴底踏碎千年积尘，“咔啦”一声脆响——
仿佛触动了某种古老机关。
轰——
两侧石壁骤然亮起暗红符纹，像血管里流动的岩浆。
下一秒，地面震动，十二尊两米高的铜甲傀儡从墙龛内“锵锵”转出。
铜甲表面布满绿色铜锈，却被符纹映得赤亮；
关节处齿轮咬合，发出金属撕磨的尖啸。
最前排傀儡抬臂，铜拳大如磨盘，带着破风之声直砸洛宇天面门。
洛宇天右掌翻起，赤金火线瞬间缠臂。
“罗天大炎诀·赤炎生！”
掌心按在铜拳表面——
“滋啦！”
高温透甲，铜拳内部齿轮瞬间熔成赤红铁水，傀儡整条右臂垮塌，砸地成饼。
莫墨身形如鬼魅，贴地滑入傀儡缝隙。
匕首划出两道冷弧，精准切断傀儡膝后铜索。
两尊巨物跪倒，膝盖在青砖上犁出沟壑。
后方，胡八二与吴天真也带人冲至。
摸金校尉甩出黑狗血糯米网，黏在铜甲符纹上，滋起白烟；
搬山卸岭则用折叠铲猛击关节，火星四溅。
仍有三人躲闪不及，被铜拳击中，胸骨塌陷，血溅石壁。
“跟紧我！”
洛宇天低喝，脚尖挑起一柄断铜臂，抡圆砸开通道。
火浪与金属碎屑齐飞，十二尊傀儡在赤炎与利刃中纷纷解体。
通道尽头，一扇青铜巨门缓缓开启，热浪扑面。
……
内室——
穹顶高十丈，中央一株巨花拔地而起。
花茎粗如屋梁，通体莹白，却布满血色脉络；
花盘直径三丈，花瓣层层叠叠，像无数张开的血盆大口。
淡红色花粉从花蕊喷涌，化作轻雾，瞬间填满整个石室。
胡八二刚踏入，瞳孔骤散，罗盘“当啷”坠地；
吴天真脚步踉跄，仿佛看见儿时溺水的姐姐；
莫墨匕首微颤，指尖刺入掌心，才勉强保持一丝清明。
花粉钻入鼻端，洛宇天眼前景象骤然扭曲——
血海、尸山、无数熟悉面孔朝他伸手。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
【幻境·血花魇，启动解除程序——倒计时5、4、3……】
五秒，像被拉长的五个世纪。
洛宇天眼底赤金符篆一闪，幻境如镜面碎裂。
他猛然回神，巨花仍在喷吐花粉，众人已陷疯魔。
“够了。”
少年低喝，右拳收于腰际，整条手臂被赤炎龙纹缠绕。
空气被灼得噼啪作响。
“罗天大炎诀·炎龙破！”
一拳轰出——
赤炎化作丈许火龙，咆哮着贯穿巨花花盘。
轰！！！
花盘炸成漫天火雨，血红色花粉瞬间被高温焚尽。
焦黑花瓣如灰烬飘落，露出花茎内一颗赤红光核，滚落在地，像被掏空的妖瞳。
热浪卷过，幻境破碎。
胡八二跪地干呕，吴天真大口喘气，莫墨掌心血珠滴落，眼神恢复清明。
众人抬头，只见少年立于灰烬中央，火光未熄，像一尊刚降世的火神。
火舌方熄，石室穹顶仍滴落滚烫的铜汁。
灰烬中央，一座高台突兀而起，通体由整块赤金浇铸，其上横陈一具更纯粹的金棺——
棺长丈二，棺壁厚达两寸，表面錾刻着盘龙与火云纹，龙鳞与云纹皆以极细的金丝勾勒，在余烬微光里闪烁，像一池被搅碎的阳光。
四角各嵌一枚鸽血红宝石，血光与金光交叠，映得众人眼底一片贪婪的猩红。
“汝阳王之棺！”
胡八二的嗓子劈了叉，罗盘“当啷”坠地，指针疯狂乱摆。
吴天真瞳孔收缩，耳钉映出血宝石的冷芒，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搬山一脉找了六代，竟真在此处！”
两句话像火星落进油锅，两派人马瞬间炸开。
摸金校尉里一个瘦高汉子率先扑向高台，手指刚触棺沿，搬山阵营的短铲已带着破风声砸来。
“噗”——血雾在金光里炸开，瘦高汉子胸膛塌陷，尸体顺着台阶滚落，红宝石溅上斑斑赤点。
双方红了眼，刀光、铲影、枪火在狭窄石室交织成一张死亡网；
惨叫、怒吼撞在穹顶又折回，像地狱回音。
洛宇天眉心一拧，一步踏前。
轰——
《罗天大炎诀》第二层“炎狱”瞬间张开，赤金火环以他为中心横扫。
火浪未触人身，温度已让空气扭曲，胡八二手背瞬间燎起水泡，短刃“咣当”坠地；
吴天真冲锋姿势定格，耳钉被烤得通红，烫得他惨叫松手。
火环悬停三尺，像一圈无形囚笼，把两派人死死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谁再动，谁死。”
少年声音不高，却裹着炽浪，震得众人耳膜嗡鸣。
火环一收，化作细小火蛇钻回他袖口，只剩满地兵刃与几具还在抽搐的尸体。
胡八二跪在地上，嘴唇哆嗦：“少侠……少侠手下留情！”
吴天真也低头，额头冷汗汇成小溪。
洛宇天负手立于金棺前，指尖轻抚龙纹，声音淡淡：“汝阳王，说。”
两拨人争先恐后——
胡八二先开口，嗓子发干：
“汝阳王，大炎末代异姓王，传说他生前以血祭火，死后肉身不腐，棺内陪葬《火云秘卷》，得之可驭万火！”
吴天真不甘示弱，抢过话头：
“不止！秘卷夹层里还有‘赤阳晶髓’，指甲盖大小就能让宗师破境！
我搬山一脉祖训——得晶髓者，可重开山门！”
话音未落，两人对视，眼底又燃起火星。
洛宇天掌心一翻，赤炎符篆浮现，热浪逼得他们同时低头。
少年目光扫过金棺，落在那两枚血宝石上，眸底火光跳动——
“秘卷、晶髓，我都要。
谁敢再起贪念——”
他屈指一弹，火符化作细线，瞬间将地面一柄短刃熔成铁水。
“这就是下场。”